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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假死后将军火葬场了》 100-110(第2/40页)
她,目光平静温和,一如从前。
林寓娘匆忙别开眼。
“老师给我的三十卷医书,我抄录了两份副本,一份留在了江城,仍旧用油纸包好存放在沐春堂地下,另一份同原件一起带在身上。”她抑制住哽咽,勉强弯起唇角,“印书的事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我已经在想办法,此次东征据说陛下亲征,又有许多权贵随行,我若立有功绩,或许也能……”
“抄医书?”楚鹤皱眉,“你若只知死记硬背,照本宣科,倒不如烧了那些死物。”
“我没有照本宣科。我只是怕弄丢了……”林寓娘眨眨眼,“平日里遇着病症或与医书所列相似,或有相左,我都有记录在案,如何增减,效用如何,全都写有附注。医书上的药方,我绝不敢偷懒直接采
用,老师随时能检查。”
她原本想说,每一个过手的病人她都有记录医案在册,可突然想起,这几日忙活的大多都是外伤一类,太多人来不及问名字,治疗手法又大同小异,就没来得及记。
于是慌慌张张改了口,梗着脖子,假装自己毫不心虚。
楚鹤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林寓娘被他看得头皮直发麻,正疑心他什么都知道,想着该如何弥补疏漏,可楚鹤对她的医案压根不感兴趣。
他更好奇的是:“你将实际所见到的,与医书所举相关的病例,全都记了下来?”
林寓娘连连点头。实际上,这些记录正是从她日常所记医案中筛选得来。
可她没敢提医案的事,只小心翼翼道:“老师写的医书毕竟高深,我师从老师,虽然知道开方如做衣,要量体而成,但尺度如何,终究要躬行许久才能拿捏分寸。我初开方时,尚且有老师在旁把持考量,可日后医书若是传印于世,没有老师在侧的医生,又或是师从庸碌之人的医生,量体开方时却无尺规可依。”
若是能将她行医时的所见所闻,附录医书其后,一并刻版印书流传于世,想来后世之人研习时,也能更快上手、更精准地用药。
如此,也免于庸碌之人按书用药有所偏左,不但害人害己,还会辱没了楚鹤的声名。
“这只是我自己私心这样想……”
楚鹤打断她:“你写了多少病例?”
林寓娘大略算了算:“约莫有……二、三十例?应当还不到四十例。”
也够成书十卷了。
楚鹤默默看着她,目光十分复杂,有些赞叹,又有些无奈,林寓娘被他看得有些慌乱:“老师若是觉得我记录得不好……”
“我初时编撰医书,也是从病例开始,几十甚至上百个病例反复试验过,才敢成就一方。是以区区三十卷,就已经写了一辈子。你可知书中为何只有医方,而无病例?”
林寓娘点点头,又摇摇头。
自古以来,医方就是医方,七情配伍,君臣佐使,样样清晰明了,哪怕不是医工,不懂阴阳辨证,只要认识字,会用戥子,便能照书本配出一样的药方。
从来医方都是这样写成的。但古今情势、病势迥异,人的体质也大有变化,斤、两虽仍随旧名,其实质却迥然不同,是以,为着令今人用药能与古人效力相同,楚鹤才立志要编撰新书,不但搜亡救佚,集百家所长,还由此创立新方,令许多奇症、急症也有方可用,有药可医。
但他即便做了这么多,也从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医案一同流传于世。
因为从没有人这样做。
一个药方能治一种病,一纸医案只能够救一个人,总结出医方已经能成大用,再有医案传世,除了令篇幅冗长之外,似乎没有别的用处。但若是将药方与医案同时传世,后世之人不但能依方辨证论治,在论治时,也有了可以参照的法度。
医生从习医术时,总要有师长从旁指导,或添或减,如修剪小树枝丫。
而林寓娘的设想一旦实现,她记录下的一个个医案,就会成为医生们的师长,成为大树生长的准绳。她会成为他们每个人的老师。
楚鹤心内震动,他垂眸看着林寓娘,她仍旧满脸懵懂,一副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的模样,战战兢兢,只等着他抓到她的错处,打几个手板再添些教诲。
“真是个呆货。”楚鹤忍不住念叨。
林寓娘扁扁嘴:“不让附录就不附录嘛,做什么骂人……”
楚鹤瞪她一眼。
“四十卷医书若真能付梓印版,别忘了把你的名字也给写上。”
不是三十卷,怎么又成了四十卷?林寓娘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扬起眉毛:“老师是说……”
可随后又落下去:“可是……”
心里想的东西,一眼就能望到底,还说不是个呆货。
“不是让你沽名钓誉,但垂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要往外推?我可没教你这般清高。”楚鹤屈指敲一敲她脑袋,起先的那点飘飘仙气是荡然无存,“救病治人,总不会超脱阴阳五行之外,再不抓紧著书立说,只怕后来者居上,你手里头攥着宝贝似的东西,不管是三十卷还是六十卷,总归都会变作废纸堆。”
毕竟是楚鹤的嘱托,他从来也只托付给她这一件事,林寓娘一向很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又更多觉几分紧迫。
“是,老师放心,我一定尽快办成。”
见她眉心紧蹙,楚鹤便知道,这是又想歪了。
“也不是非得让你印书……”
他早存死志,当日病榻前托孤,也不知是将此生心血都托付于这唯一的学生,还是将林寓娘托付给那三十卷医书。
楚鹤沉默下来。
东兔西乌,玉走金飞,心念一动,天穹便布满霞光。
林寓娘似有所感,才刚忍住的眼泪瞬间又盈满眼眶,透过模糊视线,她看见楚鹤神情温和,目光中充满包容。
“我的路已经走完了。”
楚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比起老师,更像是一位兄长。
“你的路该怎么走,要自己决定才是。”
“可是老师,我……”
林寓娘只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还有很多话没有问明白,她始终不能相信楚鹤就这么离她远去,却又隐隐察觉到,这似乎就是师生之间的最后一面。
可是她……还有许多话……
泪盈于睫,啜泣不止,忽而听见一声鹤鸣响彻云霄。
睁开眼。
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
“林娘子你可算是醒了,我不过是打了个盹儿,你怎么就晕倒在医舍门口了?姓赵的说你是劳累过度才晕了过去,躺一躺就没事了,幸好他说的是真的,否则要是让大将军知道了……”吴顺絮絮叨叨,话里话外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是梦见了什么,怎么伤心成这样。”
林寓娘缓缓转动眼珠,人虽然醒了也睁开了眼,可好似魂还沉浸在梦境中,泪水留个不停。
吴顺啧了一声,拽起袖子胡乱给她抹了抹脸,悄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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