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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吹面不寒心上月 gb》 30-40(第5/16页)
在李琅月面前,哪怕可耻卑劣。
沈不寒凝望着李琅月的眼睛,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上李琅月的额头。
“德昭,我不敢奢望太多,我只求能做你的面首门客,终身伴君左右。”
“我们离开圣都,我随你一起回河西。你若是不喜欢河西苦寒偏僻,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去江南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看江南佳丽地是什么样子吗?”
“德昭,我都听你的,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可以……
他只要她好好的,言外之意,他绝不会让她去和亲。
古往今来,那么多和亲公主,或因背井离乡水土不服,心中郁结英年早逝;
或被迫委身蛮俗,受尽凌辱,像货物一样辗转于蛮夷之手;
或在夫婿死后,备受出身土著部族的姬妾仇视,被虐杀或殉葬……
总之,和亲公主,无一善终……
沈不寒与李琅月的呼吸交缠在一处,李琅月看见沈不寒眸中的颜色,如青碧浮萍揉入春水暗涌,在一片破碎中浮浮沉沉,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惶恐不安的后怕,带着极尽卑微的渴求。
李琅月知道,沈不寒能说出这样的话,必然已是孤注一掷,为她留了一条后路。
河西是她经营多年的地盘,只要她回去,割据一方完全不是问题。
江南原是崔佑虔的地盘,亦是兵精粮足的富庶之地。崔家想重回朝堂,沈不寒想带她远离朝堂,完全可以和崔佑虔达成交易。
然后,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华阳郡主谢离一样,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沈不寒这个人。
沈不寒至死,都会是恶名满身。
然而,如果计划不顺利,她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就是去和亲。
但是沈不寒,必死无疑。
以沈不寒的性格,他甚至会在死前把所有的祸水都引到自己身上来保全她,任凭自己千秋万代受后人唾骂。
李琅月望着沈不寒,一点都不敢再往下细想。
许久,李琅月方才开口。
“怀风,你不是不在乎名望,你是不在乎自己的名望,只在乎我的声名。”
李琅月牵过沈不寒的手,将他的衣袖微微向上撩起,伸手抚上沈不寒腕上那道几乎要了他性命的狰狞伤疤,胸口泛起苦涩的剧痛。
“可你的声名,我在乎……”
李琅月握着沈不寒的手都在抖,沈不寒在狱中割腕自尽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椎心刺骨。
“怀风,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六年前的旧案,那些腐心噬骨的仇恨,就像长在我身体上的脓疮一样,真相一日不大白于天下,你和师父一日不得昭雪,那脓疮便会溃烂一日,就会像心魔一样折磨得我的余生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李琅月捧起沈不寒的头,踮起脚吻去沈不寒唇畔的泪水。
“所以,哪怕刮骨剜肉再痛,我也必须这么做……”
她要让世人知道,是废太子罪有应得,是元德帝和皇室辜负了苏贽舆和沈不寒,让他们蒙受了这么多年的不白之冤。
她要世人,还沈不寒一个郑重的道歉。
沈不寒望着李琅月星火燎原般的双眸,他知道,他阻不了她,也不能阻她。
辛院正说过,李琅月是心病。
那天在万国春,她说她走不出元德二十一年了。
是他,困了她六年……
沈不寒太了解李琅月了,李琅月一直是一个必须亲自直面风雨了结恩仇的人。
李琅月被遗弃在西川山道上的那年,黑云压顶,电闪雷鸣,暴雨狂风摧折下的山林形同魑鬼。
李琅月起初生理性地恐惧雷雨,每逢雷雨之夜便会全身上下痉挛抽搐。
但后来,每一个雷雨大作的夜晚,她都会一个人独自坐在庭院中,禁止任何人相陪。硬生生将自己熬到再也不害怕为止。
元德帝是故意让李琅月随苏贽舆出征西川的,师父本想替李琅月推拒,但被李琅月自己拦下了。
讨伐西川时,李琅月也从未躲在军中,在她曾经最为恐惧的土地上,她拼杀在最前线,亲手将剑,捅进曾经最恐惧之人的心脏……
这个旧案的脓疮,他只有让李琅月亲手剜去,李琅月才会放过自己,才能真正从血色蔓延痛不欲生的元德二十一年中慢慢走出来……
“好,我陪你进宫。”
沈不寒俯身吻在李琅月的眉心。
这一次,他又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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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慧极伤(加更福利)
辛院正给李琅月开的药方中,有安神助眠的成分。
李琅月服下药后,阵阵困意瞬间袭来。
沈不寒将李琅月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将草药捣碎涂抹在眼带上,随后敷在李琅月的眼睛上,替她盖好被子。
沈不寒微微起身,瞬间就被李琅月抓住了衣角。
“别走,好吗……”
李琅月的眼睛睁不开,只能紧紧地拉着沈不寒。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我给你唱歌吧。”
“好。”
沈不寒替李琅月唱起了歌谣,是小时候阿娘给她唱的。阿娘说,这是她的家乡的歌谣。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阿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阿娘死后,他拜入师父门下,此后再也没回家。
海水梦悠悠,我愁君亦愁。,吹梦到西洲……
起初每次想阿娘了,他只能独自找个没人的地方低吟这首曲子。
后来,偶然间被师父师娘发现了。
“这么好听的歌,怎么能自己藏着唱呢?不如教教师父和师娘吧。”
后来,师娘唱得和阿娘一样好,一样缱绻温柔。
“小寒,要是想你阿娘了,就和师父和师娘说,不要自己藏着掖着,会憋坏的。”
“好。”
再后来,他在西川的山道了捡起了被抛弃的李琅月。
当时的沈不寒不理解,这世上怎会有母亲如此狠心。
起初,李琅月说不了话,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便把这首歌唱给李琅月听。
他知道李琅月不是不想阿娘,只是不敢想她的阿娘。
年少时,他总想着要争气,要出人头地,一定要为阿娘争一个诰命。
可到最后,他不仅没能做到,还让阿娘死后也要因他蒙羞,还连累了对他恩重如山的师父师娘。
他这一生,越想留住什么,就越留不下什么。
如今,他只剩下李琅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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