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高枝: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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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名黑衣人一拥而上。沈小山奋力挣扎,击倒两人,终因伤重力竭,被人从背后重击后颈,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谢净秋也被反剪双臂,堵住了嘴。就在被粗暴拖拽入黑暗巷中的刹那,她借着挣扎的力道,手指迅速探入袖中,捏住一方素帕,指尖用力一捻,借着被推搡的踉跄,那方丝帕如同被风吹落的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巷口阴影中。

    夜色沉凝,将孟令窈置办的小院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静谧中。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裴序清冷如霜的侧影。

    书房门被无声推开,带进一股微凉的夜风。护卫闪身而入,玄色劲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动作利落,躬身抱拳,“回禀大人,我等沿路搜寻,在距离谢府不远处的一条巷口发现了打斗痕迹,青石板缝间有新鲜血迹,量不大。此外,还发现了此物。”他双手奉上一方浅色无纹的丝帕。

    内室门帘微动,孟令窈快步走出。她已换下先前略显凌乱的衣衫,发髻也重新挽过。

    她面上极力维持着镇定,可眸中仍盛满了快要溢出的担忧。一眼便瞧见护卫手中的素帕,她心头猛地一跳,抢步上前接过。

    指尖触及那柔软丝料的一瞬,一缕浅淡的香气钻入鼻息。孟令窈立刻将帕子凑近,深深嗅闻——清甜的果香,尾调一丝若有似无的涩味。是她先前为表谢意,亲自为谢净秋调配的香露。

    小姑娘觉得一味的甜失了趣味,她特地又添了一味丁香进去,多了些温暖又辛辣的收敛。

    这香味独一无二,她再未替旁人调配过。

    “是净秋。”孟令窈攥紧了帕子,“这定是她贴身用的帕子。”

    裴序目光落在那方素帕上,并未质疑孟令窈的判断,旋即抬起,与她焦灼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微一颔首,转向护卫,“可探得谢家动向?”

    护卫沉声回禀,“谢家的人也在暗中搜寻,行动极为隐秘,未曾报官。”谢净秋毕竟是女子,顾忌她的名节,不到万不得已,谢家不会选择声张。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寂。烛火在孟令窈漆黑的眸中跳跃,蓦地,她按住裴序手背,四目相对,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袁守备。”

    心念急转,孟令窈已想通其中关窍。

    谢家这些年,因谢大将军兵权在握,静嫔娘娘在宫中不算独得恩宠,却也圣眷尚存。

    树大招风。

    谢家深知此理,故而在朝堂纷争、地方倾轧中,向来秉持中立,独善其身,绝不轻易表态站队。

    袁守备与崔家勾结,私开矿场,牟取暴利,甚至可能牵扯到军械……这等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谢老太爷未必不知晓一二,以他老人家的眼力,金陵城的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他?

    只是他权衡利弊,选择了置身事外,不愿蹚这浑水,更不愿卷入可能牵连到谢大将军和静嫔娘娘的漩涡。

    裴序此行名为查办河工贪墨,实则剑指袁守备与崔家勾结私占矿藏之大罪。如今人证物证渐次落网,他已成困兽。

    孟令窈抿唇,“他此刻走投无路,便想铤而走险,掳走谢家最受宠的掌上明珠,以此要挟谢家出面斡旋,甚至……逼谢家助他脱罪或搅乱局面。”

    她闭了闭眼,忧心如焚,“袁守备若发现谢家不肯就范,或者我们追查太紧,他会不会……”

    “他暂时不敢。”裴序笃定道:“谢小姐是他唯一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毁掉这张牌。他需要时间,需要利用谢净秋来逼迫谢家。”

    “那小山呢?”

    “他打斗时受了伤,但从现场血迹来看,流血不多,那些人若要杀了他,在现场便可,无需将人带走。”裴序宽慰道:“小山和谢小姐皆是聪慧灵巧之人,你要相信,他们定会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说到此处,他转向侍卫,一一交待,“立刻以这方素帕上的香气为引。此香独特,不易散尽,且谢小姐身上必然沾染更浓。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放出所有追踪犬,循着这香气残留的轨迹,一寸寸地搜。重点巡查袁守备及其亲信可能藏匿的据点。”

    裴序一字一句报出数个地点,遍布金陵城内各地,东至靠水码头,西至无名酒馆。

    孟令窈没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无意识搓动了一下手中的素帕。

    怪不得袁守备狗急跳墙,再拖上几天,裴序的剑怕是都要驾到他脖子上去了。

    “……密切注意袁府所有出入人员。如有异常调动或传递消息,即刻拦截,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四字,他说得轻缓,却透出某种冰凉的铁血意味。

    “是!”侍卫领命,旋即分头行动。几道矫健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迅速散开。

    几条经过特殊训练的追踪犬被牵来,在帕子上嗅了嗅,后由专人牵引,前去小巷处搜寻。

    “还有一事,需得窈窈帮忙。”人都走后,裴序握了握孟令窈的手。

    “请为我引荐,与谢家老太爷见上一面。”

    第95章 老狐狸 “静嫔娘娘,已有孕两月有余。……

    “两位老太爷交好, 你是后辈,按理登门即可,何须我引荐?”孟令窈不解道。

    裴序沉吟片刻, 道:“三年前, 我曾查办过一桩案子, 主犯乃谢家一旁支子弟。彼时谢老太爷曾亲笔致信于我, 信中言辞恳切, 意在为那子弟开脱。”他顿了顿,“我并未回信, 更未通融半分,依律办案, 那人现仍在狱中服刑。”

    孟令窈恍然, 谢老太爷身为一家之主,那信他必写不可,否则家族人心难安。而裴序身为大理寺少卿, 更是当朝最不可收买的清流之一, 对这等求情信件自是不能有半分回应,否则动摇的是律法根基, 也是他的立身之本。

    “所以……”孟令窈轻声接道, “老太爷对你,颇有芥蒂。”

    “不止于此。”裴序目光沉沉,“哪怕没有这桩事, 我也不应与谢家走得太近。”

    当年谢崇安与裴钧同朝为官, 两人分立左右相之位,朝堂之上亦是势如水火,彼此掣肘制衡。直至双双致仕归乡,方才放下成见, 以棋酒相交。

    若裴序与谢家过分亲近,于两家皆是不利,更会引来圣上猜忌。

    他语调平淡,“若无你引荐,此刻谢老太爷断不会见我。”

    孟令窈颔首,“我明白了。你我一同前去。”

    眼下情况紧急,多费一分时间,谢净秋和沈小山就多一分危险,两人顾不得规矩体面,当即前往谢府。夜风拂过,轿帘上坠着的流苏肆意摇晃,孟令窈看得心烦,一把拉开。

    很快,马车抵达谢府门前。

    谢府门庭气派,灯笼高悬,门房是个面容方正的老者。他一眼就认出了裴序,神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惊诧、警惕与几分憎恶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刚欲开口,孟令窈随即笑意盈盈地抢先道:“李伯,这是我未婚的夫婿,他初至金陵,我身为晚辈,当携他一同拜访老太爷,还请通禀一声。”

    门房李伯愣了一瞬,看在孟令窈的面子上面色稍霁,勉强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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