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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独占高枝》 70-80(第8/15页)
轻舟垂首应“是”。
心中波澜微生。大人行事向来有章法,若无要事,归府探望老太爷的日子固定在一旬之末。
今日才刚过五日……这行程莫名提前,莫非有什么要事?
翌日,裴府。
裴序未作停留,径直穿过几重幽深的回廊,走向裴老太爷日常起坐的西跨院。
院中,花木葱茏。
一方小几摆在石榴树下,裴老太爷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执着小巧的银酒壶,一手持着笔,对着摊开的诗笺凝眉苦思,口中似在推敲字句。
裴序走近。
伺候在侧的老仆见是少主子,忙低声在老太爷耳边提醒了一句。
裴老太爷从诗境中抬首,见是裴序,下意识背过手,欲藏起酒壶。
裴序目光略过祖父手中的银酒壶,看向一旁的老仆,“祖父饮了多少?”
老仆不敢隐瞒,如实报了约数。
“太多了。”
裴老太爷眼一瞪,手护着酒壶,“多乎哉?不多也!”
裴序伸出手,静静看着他。
“……”
裴老太爷沉痛闭眼,权衡再三,“给——”
他心里算盘打得门清,这次要是不给,下次可就别想喝到孙儿从各地带回来的美酒了。
酒也失了,他便不再惦记,笔尖在砚台里轻轻转着,重新将思绪拉回诗中,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有闲回府?莫非衙门无事?”
裴序淡淡道:“孙儿前来,是意欲提前婚期。”
笔下动作骤然僵住!
笔尖悬在半空,一滴墨迹不堪重负,无声砸落在雪白的诗笺上,晕开一团墨迹。
裴老太爷抬头,惊愕道:“提前?为何?”
他脑中空空,下一句要写的诗都忘到九霄云外,“不是说等殿下回京后再行大礼吗?由她主婚最是体面……”
他眼珠飞快转动,近日虽少出门,但京城的风吹草动哪能瞒过裴家的耳目?
是因崔家的幺蛾子?还是这小子……迫不及待想将名分定了?
一时间,无数个混乱的念头在他脑中冲撞。
裴序神色未变,只道:“几日前收到殿下来信,西南战事胶着,年内恐难返京。”
“……年内?!”
裴老太爷的声音陡然拔高,脸皱巴得像个挂在廊下风干多日的橘子。
他手指哆哆嗦嗦指向孙子,“如今到年底还不到六个月!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礼记》中载明的人伦六礼,哪一项不是耗时耗力?”
他急得几乎要跺脚,雪白的胡子抖得厉害,“行事如此匆忙,旁人如何看你?他们会说,你裴雁行,对未来的当家主母,根本不够珍而重之!这等慢待,岂是我裴氏门风?!” 他越想越是忧急,声音都带了颤意。
裴序沉默了。
他挺拔颀长的身影立在石榴树下,垂着眼帘,看着祖父案头那团污了的墨迹。
脸上褪去了平日的清冷疏离,罕见地浮现出一层近乎空白的、茫然无措。 ——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要静坐许久?好难猜啊[闭嘴]
第76章 分寸 “万不可在花轿抬进门之前,肚子……
从小到大, 他便是众人眼中最省心、最妥帖的孩子。
幼时读书习武、通人情世故,稍长辅佐朝政、执掌大理寺,桩桩件件, 无不思虑周全、滴水不漏。
裴老太爷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过裴序露出这般……好像站在巨大迷宫入口, 手握地图却不知该向何处落足的茫然之态了。
胸中那股急火倏地就泄了大半, 眉间的褶皱缓缓松开, 神色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
他放下笔, 轻轻拍了拍裴序的手臂,那里, 隔着层层衣料,是他早已不复稚嫩, 坚实的骨肉。
“雁行, ” 他叹道:“这婚姻大事,如同烹煮五味,讲究的是个火候功夫。心急了不成, 寡淡无味。火候慢了, 滋味也老了。要一步步来,要……徐徐图之。”
他眼睛明亮, “你这些年, 旁的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唯这男婚女嫁、成家立室之道……却是从头开始学起!”
“不过——”他看着孙子那副少见茫然的样子,心中又好笑又心疼, 更涌上一股老怀大慰的责任感, “莫急莫怕。你啊,还有得学呢!爷爷我……”
裴老太爷精神头陡然一振,挺直了腰背,脸上泛起光彩, “当年我迎娶你祖母的排场,那是满城空巷、贵胄云集,龙凤花烛点了三天三夜!街头的流水席摆了整整两条长街!那盛况啊……”
他眉飞色舞,话语滔滔不绝,沉浸在久远的辉煌中,“便是过了几十年,京中老人们提起,还说是无人能及的!如何?让爷爷好好教教你,保管体体面面,风风光光!不叫你夫人……也不叫天下人,小觑了我裴门的气度!”
裴序听着祖父慷慨激昂地追忆往事,眼神逐渐恢复了沉静。
他抬起眼眸,对上祖父的眼睛,神色郑重,“是。孙儿……谢祖父教诲。”
从清晨说到太阳升到正当空,裴老太爷才意犹未尽地收了声,也算是久违地体验了一番多年前给孙儿开蒙的乐趣。
“好了。今日就说到这里。”他捋着花白的胡须,道:“去给你母亲上柱香吧,这样的好事,也该告诉她,叫她也欢喜欢喜。”
裴序动作一滞,数息后,他微微颔首,“是。”
目送孙儿的身影消失在花木深处,老太爷脸上的笑纹渐渐淡去,似有千钧重担无形压下。他重新提起笔,却没有继续方才未竟的诗作,展开了一张新的信笺,提笔书写起来。
“……雁行已至适婚之年,现与太常寺少卿孟砚之女孟令窈订亲,不日将完婚。你身为人父,此等大事岂能不归?”
写到此处,老太爷停下笔来,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那混账现在何处?”
老仆恭敬答道:“回老爷,上月曾有人在雍州一带见过二爷。”
老太爷笔尖未停,只低低“唔”了一声。待到墨迹稍干,他将信折好递出,“着一队可靠的人马去寻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信送到他手中。儿子成婚,他这做父亲的,纵使跑断了腿,爬也要爬回来露个面!”-
孟府的马车刚在角门停稳,孟令窈眼疾手快捞起暗格里的小镜,对着日光仔细端详自己的容颜。
片刻后,她反扣下镜子,对菘蓝道:“待会你自去跟母亲禀报,就说…就说我今日乏了,直接回房歇息了,就不过去问安了。”
菘蓝心领神会,目光在小姐唇上飞快地一溜,忍着笑脆生生应了,“是,小姐好生歇息。”
谁知她才在妆台前坐下,连口茶都未及喝,母亲房里的嬷嬷已笑眯眯地立在门口,“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话。”
孟令窈对着镜中人影无奈地皱了皱鼻子,飞快抓起香粉盒扑了扑脸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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