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高枝: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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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瞬,而后各自移开,继续关注周希文的回答。

    周希文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恐惧和决心一股脑倾泻出来,“大人,民女自知晓此事以来,一直暗中搜集证据……”

    她知道那些私盐、生铁从何处源头流出,知道他们如何通过层层伪装,经由哪几条秘道、哪几处码头转运,知道许多中转仓的位置,甚至那些仓库明面上掩护的合法生意是什么。

    更知道朝廷中哪些官员在暗中收受巨额贿赂,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哪些地方豪强充当着保护伞。

    大抵是她天生流着周家的血脉,那些账册,她一看便知有问题。几番核查,找出了真正的账册。

    她甚至不需要抄下副本,只消看一眼,那账册中的每一笔都会印在她脑海里。

    周希文一口气说完,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裴序,等待一个不确定的答复。

    裴序沉默着,雅间里只剩下火炉中碳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周希文急促的呼吸。无形的压力几乎凝成实质。他目光锐利,在周希文脸上逡巡,似乎在衡量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审视她眼中的每一分决绝与恐惧。

    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裴序淡淡道:“口说无凭。”

    “民女知道口说无凭。大人尽可派人去验证民女所说。”

    裴序所言正在周希文意料之中,她逐渐恢复了冷静,陈述道:“先前‘秋娘渡’的内情,便是民女差人送去大理寺的,私贩的盐铁经由陆家运往江南一带。这些,想必大人已然知晓。今日,民女要指认的是京城最大的转运之所。那个地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屋里其余两人皆将视线汇聚在她身上。

    “正是城外香火鼎盛的慈安寺!”

    周希文扯了扯唇角,显出几分嘲讽,“我的好兄长,几乎每月都要前去,打着为祖母祈福的由头,一直无人怀疑。慈安寺表面不染世俗,实则内里一团污秽,寺中许多和尚,明面上是醉心修行的僧人,暗地里是供富商贵族狎玩取乐的玩意儿。而这,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他们正是借此,与人搭上线,将数额巨大的盐铁运送出去。”

    “因此,即便有些人觉察到不对劲,也只以为慈安寺是私底下做皮肉生意,不知其中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寺中与我兄长有染的智清,就是管理慈安寺的首领。”周希文沉声道:“可惜的是,慈安寺外松内紧,掌管严密。我只知晓定然存放了盐铁,却无法查清具体存放之处。”

    周希文再度叩首,额头触地发出沉闷声响,“民女深知父兄罪孽深重,早已无法回头。与其让他们继续沉沦,拉着整个周家、牵连无数无辜者一同覆灭,不如……由民女亲手斩断这祸根。民女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凌迟之刑!”

    “只求、只求能保全周家那些毫不知情的旁支远亲,和那数万依靠周家产业糊口的无辜百姓性命。”

    说到最后,她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眶泛红,却仍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孟令窈轻抿了下唇,看了裴序一眼。那日她在慈安寺看见沈小山,就知晓大理寺已然在怀疑慈安寺有异。那么周希文所说为真的可能性极大,裴序…他应当会网开一面。

    定会。

    否则,也不会由着她给周希文递台阶了。

    裴序垂眸思索,指节不轻不重地扣着桌面,叫人很轻易地从中品出,他正在衡量的意味。

    装腔作势。

    孟令窈心中腹诽。她不信大理寺这些日子不曾查出些什么,关注慈安寺这么久,若无收获,大理寺一干人等也不必当官,回家种红薯得了。周希文说的如此清楚,但凡有查出些什么,都应该能很快验证其中真假。

    现下做出这般模样,也不知是演给谁看。

    “我知晓了。”裴序终于开了口,“我会遣人去慈安寺探查。”

    “周小姐,”他语气沉肃,“你须知,你的生死,周家无辜者的命运,皆系于你方才所言是否属实。”

    如此,便是应了。

    周希文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支撑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一半。巨大的劫后余生感和决断所带来的沉重让她眼眶猛地一热,但她硬生生将即将涌出的泪意逼了回去,喉头滚动着,只深深一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民女明白,谢……谢大人!”说罢,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孟令窈适时上前,扶住了周希文微微颤抖的手臂,掌心柔软却有力,“希文,快些起来吧。裴大人定会明察秋毫。”

    周希文深吸一口气,强自站稳,朝孟令窈微微弯了弯唇角,随即对裴序道:“民女告辞,静候大人消息。”

    裴序颔首。

    周希文转身,步伐依旧利落,宛如一株刚刚历经风暴洗礼的翠竹,脊背挺直,推门而去。

    雅间内只剩下裴序和孟令窈两人。空气中凝滞的压力似乎才真正散去。孟令窈走回小几旁,拿起刚才倒的茶,水已微凉。

    她正要饮下,被裴序拦住。

    “茶冷了。太涩。”

    他重又取了茶壶来,修长白皙的手提起火炉上煮着的黑釉瓷瓶,光润的白与黑撞在一处,叫人移不开眼。

    清透的茶水缓缓注入杯中。

    孟令窈收回视线。

    “裴大人。”她垂眸看着杯中的水纹,轻声问:“你觉得……她所言,为真么?”

    裴序并未直接回答,他踱到窗边,再度看向窗外天空。初时的晴明不知何时已被翻滚的乌云吞没,远处传来隐隐雷声。

    “起风了。”他忽然开口。

    话音未落,一阵极其猛烈的狂风毫无预兆地呼啸而至。

    “砰”的一声巨响——

    那扇临街的雕花木窗竟被这股巨力狠狠撞开,狂风裹挟着街道的尘土猛地灌入雅间,吹乱了案上的纸页,带翻了小几上的一只空茶杯。

    就在窗扇大开之际,瓢泼大雨如同天河倾泻,密密麻麻的雨线瞬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狂暴的敲击声充斥耳膜。

    孟令窈轻呼一声,下意识地去护那些被风吹散的文书。

    裴序反应极快,在窗被撞开的瞬间已闪身上前。双手抓住沉重晃动的窗扇,用力一合!巨大的力道甚至让窗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分明是宽松的衣袍,依旧显出劲毅的筋骨,以及用力之下愈发显得结实的肩背。

    插销落下,窗扉紧闭,将狂风骤雨彻底隔绝在外。但窗外那灰蒙蒙、雨幕连天的景象已被定格。

    雅间里瞬间安静不少,只剩下密集的雨点击打窗棂和瓦檐的哗哗声,一齐奏出一场激烈的战鼓。刚才还明亮的房间,此刻光线已然昏沉。

    裴序没有立刻离开窗边,手指搭在窗棂上,透过雨水冲刷下的明瓦,望向外头一片沌天地,眉宇间隐隐聚起一丝阴霾。

    孟令窈单手支腮,打量他的侧影,窗外黯淡天光勾勒出的冷硬线条,此刻似乎染上了更深沉的忧虑。她听着如注的暴雨声,想了会儿,带着几分玩笑的语调说道:“裴大人怎么了?莫不是今日出门……忘了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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