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高枝: 2、三抢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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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银簪静静躺在绒布上,纤细的银丝向上攀爬,缠成一朵梅花,正中央一颗宝石红得好似血珠。

    正是梦中那支凶器。

    -

    马车行至孟府门前,甫一停稳,孟令窈等不及苍靛扶,自顾自跳下了车。

    拎着裙摆快步穿过花厅,后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听见那琴声,孟令窈神色稍缓,脚步也慢了下来。

    踩过青石板上新落的雪粒,她看见父亲正坐在亭中,信手拨弄琴弦,一曲罢,他抚了抚胡须,神情满意。

    目睹过无数次的场景极大地宽慰了孟令窈的心神,让她有一种仍旧置身现实、脚踏实地的安稳感。

    听到动静,抬头便见女儿痴痴盯着自己,孟砚笑道:“看来为父今日这琴谈得不错。”

    “分明是呕哑嘲哳难为听。”月洞门后传来一道轻嗤。

    钟夫人走出来,“一天了,反反复复就是那一段,听得我耳朵都快生了茧。”

    “我是在复原失散的古曲,总要历经多番尝试。”孟砚振振有词。

    “古曲若是都这样,失散了也是造福一方百姓。”

    孟砚:“……”

    孟少卿偏过头,口中念叨着什么“恶语伤人”“只通武艺不通曲意”。

    钟夫人已不再搭理他,转头对女儿道:“要是早知道他今日要练新曲,我不如厚着脸皮跟你一道去长公主府。平白害我耳朵遭了罪。”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看向菘蓝苍靛的眼神中满含羡慕,显然也是被魔音折磨得不轻。

    “手怎么这么冷?”钟夫人上前摸了摸女儿的手,忍不住皱了眉,再细看她神色,随即低声问:“可是长公主府上出了什么事?”

    孟令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在母亲不解的视线中,她打开了木盒。

    “陆家小子送的?”钟夫人扫了一眼,挑剔道:“用料寻常,工艺倒是不错,勉强配得上窈窈。”

    “这…”孟砚手指按在琴上,发出一串不赞同的声音,“你二人尚未定亲,私相授受怕是不好。”

    钟夫人连一个眼风也未给他。

    示意丫鬟婆子都退出去,钟夫人拉着女儿坐到亭中炭盆边,轻抚她后背,温声道:“发生了何事?一支簪子而已,不至于让我的窈窈方寸大乱。”

    孟令窈倚在母亲怀中,嗅了嗅她身上的香味,眼睛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小声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听到菘蓝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殒命,钟夫人呼吸陡然停滞了一瞬。

    再到陆鹤鸣那句威胁,钟夫人抑制不住,手一抬,径自掀翻了木盒。

    “荒唐!”

    银簪摔在青砖上的脆响惊得孟砚手一乱,琴弦在掌心勒出血痕。

    “血光之兆!”

    他盯着银簪颤声道:“快取艾草来熏……”

    “熏什么熏?!”钟夫人白了他一眼,用帕子裹住簪子,一扬手用力钉在琴案上,“天下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孟砚立时扑过去,“夫人!切不可以偏概全。”他可是什么妾侍通房都坚决抵制,一心只听夫人话的好儿郎。

    “古有周公解梦,梦境虽有寓意,却不能与现实混为一谈。兴许窈窈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钟夫人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再小心也不为过。老爷的脾性说好听了是温良敦厚,说不好听了就是胸无城府、不谙世故。还好女儿随了自己,否则怎么放心未来嫁到旁人家。

    “女儿也是这般想的。”孟令窈蹭了蹭母亲,思索着道:“他来京城时日不长,或许打听不到什么。但若真是如此暴戾残忍的性情,这么多年,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

    钟夫人颔首,扬声唤来管事,细细交待了一番,“遣一队人去吴郡,要机灵的……对了,再找两个生面孔盯着京城陆府,如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立刻来回禀。”

    她转头见丈夫又要摸龟甲,顺手拔出银簪掷进炭盆,嘲道:“老爷不如算算,是您先卜出吉凶,还是我先烧光这晦气东西?”

    苦心研究《周易》多年的孟少卿默不作声把龟壳塞回了袖口。

    火舌卷上银丝梅花,很快变得黯淡无光。孟令窈望着盆中扭曲的簪子,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此刻,她脑中无比清晰——她与陆鹤鸣缘尽于此了。

    既存了这份疑心,再想毫无芥蒂地共度余生便不可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连君子都避之不及,她小小女子,更不允许自己至身于可能的危险之中了。

    妻女已雷厉风行将事情安排妥当,孟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叹一声,抬手,抚了一曲提气振心的《梅花三弄》。

    悠扬琴声中,孟令窈微垂眼帘。

    不错,眼下正是梅花怒放的时节。

    慈安寺的蜡梅开得正好,倒适宜来一场偶遇。

    -

    长公主府。

    送走最后一名宾客,长公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身后的姑姑快步上前,替她揉捏肩膀。另有一名丫鬟奉上茶水。

    长公主抿了一口,眉尖微挑。

    “今日的茶水广受好评。听小姐们说,古籍有载,鹿肉与松树上的雪水最相宜。”姑姑声带揶揄,“都称赞长公主实乃风雅之人。”

    风雅?

    她何曾与这词有关系?

    长公主神色变幻莫测,少顷,她道:“我今晨在院中练习箭术,不慎射断水井上方的松树枝桠……”

    “那一整枝松木,便都掉入府上的井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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