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复,从入门到入土: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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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青起床时,屈黎又消失了。

    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好像总是有很多事。

    但桌上仍留着一份早餐,这次长青没再发微信问,一人吃完收好了桌。

    他饭饱后无事,靠在椅背上晒了会太阳,好不安逸。

    如果不是身在异乡,如果没有鳞,如果不是背负的任务太过沉重。

    长青都快要爱上这种生活。

    绵州没有如此的好天气,那里总是阴雨不断,任潮湿孕育阴暗,在他骨头缝隙间生长出疼痛难耐的菌落。

    没来头的,他突然想给外婆打个电话。

    却在手指微动时忽地想起,这个唯一疼他的老人早已去世,化作世间万千尘土之一。

    为什么呢?他好像从来抓不住。

    他没能在外婆生前带她出一次山,也无法在当下阻止屈黎入局。

    本打算找不到画册的真相就算了,他是长家村最后一代年轻人,他死后诅咒自然消失。

    他不害怕死亡,甚至期待能亲眼见证他自己、长家村与诅咒一同毁灭的那天。

    或许那才是神明的指示,才是村子献祭的永恒。

    可是眼下,一切都乱套了。

    都因为屈黎。

    长青深深吸了口气,强制自己从过分强烈的负面情绪中脱离。

    他放空大脑片刻后决定去一趟老张古董店,尽管知道画册已经不在那,但去见些古董也好过在这里胡思乱想。

    租房时的考量使得长青去只需五分钟脚程,抵达后发现门打开着,张行正悠闲地在给花浇水。

    他瞧见长青有些震惊:“你怎么来了?”

    “打扰,来这逛逛。”长青长身玉立,身形挺拔得像棵白桦树。“可以进来吗?”

    张行没正眼瞧他,也不语,收起水壶进里屋去了。

    长青就当这是同意。

    他往屋檐上望了望,没看见上次那只鸟,还有些失望。经过盆栽时见花艳得晃眼,心痒摸了摸花,惹了一手水。

    进屋时,张行已经拿起抹布在擦拭木柜,长青不请自来地凑到一旁看起架子上的古董——物件很多,种类繁杂,可一个九寸高的青花瓷瞬间夺取了他的呼吸。

    “你可知这是何物?”长青正瞧得入迷,身旁幽幽传来张行的声音。

    “明的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这变形莲瓣纹和折枝花果纹做得可真好。”长青脱口答道,又挑眉:“可是我曾经在一个拍卖会上见过它,它现在应该在港圈的一位富商手上才对。”

    “哼哼哼,不错。”张行突然放声大笑。“不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话是这么说,但长青不认同。

    真假之事,定是要弄明白的,他总会在拿手的事上固执一些。

    这个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的形制非常标准,小口圆唇,短颈,丰肩,敛腹,宽圈足。

    甚至纹路中能看到瑕疵,这是因为当时使用的一种名为“苏麻离青”钴料,其中较高的铁含量会导致青花瓷不可避免地出现锈斑。

    长青就是干这行的,深知这有多难仿照,那眼前只可能是真品。

    这可是国宝,张行一个古董行老板哪来的渠道和财力?

    “你可休用这种眼神瞧我,我倒有问题要先问问你。”

    张行眯起眼,皱纹不正常的拥挤成一堆,表情古怪而邪气,又含着些癫狂:“你怎么能用假画狂我老头子呢?”

    此话如一块巨石,落入无息死寂的深潭。

    长青闻言瞬间僵直了身子,他垂下眼睫,一副不懂对方再说什么的无辜模样:“什么意思?”

    “别装傻,我和屈黎不是一派人,不会抓你。”

    “但你得告诉我这画是谁做的,不然我这张嘴也老了,最近总是闭不牢……”张行丝毫不掩藏他的威胁。

    长青听到“我和屈黎不是一派人”时,好像摸到点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再抬眸,眼底温和散尽:“你怎么发现的。”

    张行见长青不再伪装,也直截了当道:“画册少了后半部分,你给我的却没有缺损痕迹。这东西到底是谁做的?告诉我。”

    到底是谁,能将画面、旧痕都做得这般精细?

    他急迫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行等的心焦火燎,他见长青一副坦然自若的姿态,刹那间有了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是你做的?”

    长青适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错,是他做的。

    这是他在出发康江前,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手底牌。

    画面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少了后半段罢了。

    瞒过了屈黎,瞒过了文物局,却没想到居然会被只看过画册一次的张行看出来。

    这个张行真是深藏不露。

    “你从哪里学来的手艺?”张行震惊之余还很郁闷,曾夸下的“砚山五老都做不出来”的海口,如今却给了他老骨头一把重击。

    他复杂地将长青浑身打量一遍:“要是当年,我肯定要把你拉到我手底下干事。”

    至于干什么事,张行不明说,长青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他避重就轻地回:“自己学着玩的。”

    当然不是,但长青其实也说不清楚他的手艺从哪里来的。

    好像自记事起,他就会画画,山林、大地、苍穹和万物生灵都是他的“缪斯”。后来上了学,外婆不再让他去山上撒野,他总是坐在一盏老式煤油灯下,偷摸用作业本掩着画每家每户门前贴的“山祖”像。

    有些东西就像是根植于血脉,拿起画笔时他也是在和自己的灵魂对话。

    只是他的灵魂太过干涸,所以他选择和古董的灵魂对话。

    张行一挥衣袖,转身回到他那张凌乱的桌子后坐下。

    “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长青闻言扬眉:“谈什么?”

    “我用画册上蛇鳞纹案的线索,交换它的后半部分。”张行双手摊放在桌面上,呼吸时发出粗声急促的鼻音,像一种动物的喘息——

    长青想了会,想到“黄鼠狼”。

    张行可不就是个活脱脱的“黄鼠狼”模样,和他谈交易?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但长青心动蛇鳞纹的线索,如果线索为真,那将是他此趟的第一个收获。

    “我怎么相信你?”长青也双手环抱至胸前,身体自然而然呈现出对眼前人的不信任。

    张行再度大笑起来:“我都不管你后半部分还是假的呢。”

    “做不做?”

    “成交。”

    长青再不多言,他无澜的眸子里清晰倒映出张行扭曲的面孔。

    张行开口述说起他的线索:

    “你肯定知道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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