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上眉梢: 1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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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一句“找挣钱的营生”就出了门。

    薛元音对着关门愣了下,又看了看正在闲着的自己,忽然有些情绪莫名,不太适应地挠了挠脸。

    -

    薛元音一觉起来院子里空荡荡的,章景暄还没回来。

    她忽然有种莫名愧疚的感觉,好像让自己相公出去挣钱,自己在家闲散睡大觉。

    晃了晃脑子驱散这个想法,她趁着他不在,赶紧把晾在院子里麻绳上的小衣收了回来。

    天知道这两天出入院子都要从她的小衣底下走过去,她有多尴尬!

    收好小衣,她又拿出在集市买的麻绳,一边系在窗子上,一边系在窗子外头延伸出来的树杈上,能够给她晾晒私人衣物。

    做完这些,薛元音端详自己的成果,略感满意,也出门打听消息。

    待到傍晚,她拎着菜回院子,碰到姗姗回来的章景暄。

    薛元音把菜放进灶屋又出来,走到章景暄对面坐下,轻抬下巴道:“营生找得如何了?”

    章景暄放下手里的凉茶,道:“你先说。”

    薛元音没有瞒着,一五一十复述了遍下午的行程,道:“商队要的那些东西,我们一没途径,二没技术,但有个地方可以弄到——”

    没等她说完,章景暄轻轻抬眉,道:“在林子里?你说的是猎物的毛皮?”

    薛元音没想到他居然能抢先答出来,顿时失去了高兴的情绪:

    “你居然猜到了,真没意思。”

    “你都说到这里了,我怎么可能想不到。”

    章景暄沉吟道:“毛皮……确实是商队会收的东西。”

    薛元音略感得意:“我的差事儿办妥了,你这边呢?”

    她站起身在他身边打转,时不时地挑衅地看他,掰着手指头数道:

    “打猎需要赁马,赁弓箭,还要买一柄能剥下皮毛的锋利的刀……咱们银钱缺的可不少!你若挣不来银子,可要给我当狗使唤了。”

    “我正好要与你说这件事,我找到合适的营生了。”

    章景暄淡淡道:“你想随便使唤我的想法还是尽快摁回肚子里吧。”

    薛元音不敢相信悬在头顶的危机就这么容易解决了,惊讶地道:“是什么?”

    章景暄把脚下的包袱拿出来放桌案上,薛元音这才看到他今日回来多了个没见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墨笔,砚台,画轴,还有朱砂等物,像是有关于丹青的东西。

    薛元音拿出一支毛笔把玩,道:“你丹青这么好吗?”

    “君子六艺,琴棋书画,其中丹青乃我所擅之首。”章景暄从容闲适道,“一个月至少一幅画,月钱半两银子;画两幅,便是一两银子;画得更多,月钱再往上加。”

    薛元音虽然出身侯爵之家,平时在京城买点什么挥手不下于二两银子,但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一两银子对于此地普通民户来说代表着什么,震惊道:

    “这么多,你去抢钱庄了?”

    章景暄道:“一般工时自然没这么多银两。我虽没有名气,但画技尚可,问了镇上所有书铺书坊,有一家的‘仿古画’卖的很好,正好缺人。我见到了掌柜,请他看我当场临摹大师之作,他便答应给我一个月试期。若临摹得好,我便能做长工。”

    薛元音知晓“仿古画”,是专门临摹前人或者大师画作来挣钱的一种画,临摹的画卷会表明“仿笔”及模仿者。一副真迹动辄百两,送不起真迹,送一幅临摹画作也不落面子。*

    因为“仿古画”需要不凡画技,门槛高,给的酬银自然也高。

    薛元音仍然觉得不可置信:“你的丹青这么好吗?以前怎么没觉得……”

    章景暄神情悠闲地道了声“是”,顿了顿,解释道:“以前时间充裕,什么都可以学一些,后来入了太子殿下麾下,作为他的幕僚,时间繁忙,不得不只专精一样。”

    选择丹青,无关喜好,不过是挥墨写意、附庸风雅而已。

    薛元音:“……”

    所以他的意思是,如果时间足够,他可以做到专精每一样?

    她不想说话了,还有点憋屈。

    等做好晚膳出来,薛元音还是没忍住,故作不在意实则很在意地问道:

    “你君子六艺、琴棋书画都这么擅长吗?”

    章景暄拿起木箸,无聊地拨了拨碗里的饭。她不吃,他也不好吃独食,百无聊赖地道:

    “在学堂那阵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薛元音攥紧木箸。可恶啊,她好嫉妒!

    一个念头凭空闪过脑海,她未作他想,脱口而出道:

    “既然我们是对手,便要知己知彼。你把你会的东西都教给我,如何?”

    章景暄木箸一顿,抬头似笑非笑道:“薛大小姐何时改行做了强盗?”

    薛元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章景暄什么意思。

    他所学知识都是章家或者致仕阁老谢大人尽心相授,她大咧咧要学走,可不就是强盗么?

    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薛元音方才是心血来潮,这会儿就是着实想从他这里学走点什么,师夷长技以制夷,以报他总是排在她头上之仇。

    用完晚膳的功夫,薛元音从桌案跟着他去刷碗,又从碗池走回桌案,他挪一步,她就跟一步。家猫讨食似的,在他耳边念叨个没停。

    章景暄脑海里忽而闪过当时在学堂里无意间听来的、仿佛天方夜谭的言论。

    他动作顿住,忽而抬头看了她一眼。

    薛元音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不自在,挠了挠脸道:

    “怎么了?突然看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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