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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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没有滋味。

    国丧之下,禁止饮酒作乐,白雪覆着满城缟素,入目茫茫一片。而前线战事未平,朝中上下也不敢有半点放松,朝会照开不说,为了理政方便,连岑篱都从岑府搬回了宫中。

    虽说过去这么久了,岑篱仍不习惯宫中。

    夜中浅眠,听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岑篱猝然惊醒,忙令人去察看。

    过了一会儿,护卫却支吾地回来回禀,“回公主,无甚大事……是、是檐角的积冰受了风落下来,幸好是晚上没砸着人,等明早让人去敲一敲,别等落下来伤到人。”

    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只是这表情实在像是另有隐情。

    岑篱:“带我去看看。”

    那护卫阻拦不了,最终还是带着岑篱去了。

    岑篱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谎了。

    她看着那一身棉服的小豆丁,还有周围一帮子急得大冬天冒汗的内侍,无奈地叹口气,“外面天冷,陛下还是到我寝宫里坐坐吧。”

    升起炭火,点亮烛台。

    岑篱开口询问:“陛下为何深夜在外?”

    贺诣:“……”

    “太后可知道此事?”

    贺诣总算有了反应,使劲摇了摇头。

    “别告诉她。”顿了顿,一本正经地,“我不想娘亲担心。”

    “陛下纯孝,只是夜寒深重,陛下便是为了太后着想,也该珍惜己身。”

    贺诣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声:“我睡不着。”

    “陛下能说说缘故吗?”

    “……我、朕害怕。”

    岑篱费了点功夫,总算从贺诣嘴里问出了前因后果。

    原来那日目睹正崇帝死于寝宫之中,这孩子便受了惊,夜间在宫殿常被梦魇惊醒,因为这段时日朝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气氛一直紧绷着,贺诣不一定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人的态度,便没有对徐太后提起此事。为了入眠,他便每晚让内侍带着在宫中闲逛,一直累到睡着,再被内侍抱回宫中。

    贺诣趴在岑篱的膝头,仰着脸小声询问:“我也会死吗?”

    那双稚嫩的眼中还残留着惊惧之色,让岑篱想起了当年自己入宫的时候,她选择了“逃离”,但兜兜转转却还是住进了这宫墙之中。而到了如今,岑篱却也明白,这世上的路从来不是逃离这一条。

    她轻轻抚上小孩子柔软的脸颊,温声:“孟子中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1]”

    “太傅同朕讲过这话,是要朕把臣子当手足视之?”

    “陛下聪慧。”

    “这样就没事了吗?”

    “……还不够。”岑篱如实回答后,却又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安抚,“但陛下还小的,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学。在那之前,还有我、还有太后。”

    “以后朕睡不着,能来阳嘉这里吗?”

    “当然可以。”

    *

    这场谋反来得快,去得也快。冬日还没过去,大军就传来捷报,鲁地叛乱已平。这个由幼帝支撑的新朝,总算度过了它初生时的第一场劫难。

    待到春芽抽出翠色的时候,众臣再次来到司马门前,等着班师回朝的大军。

    哒哒的马蹄由远而近,青石板路的尽头红缨银铠的将军跨马而来,待到了近前,他轻勒马缰,动作矫捷地翻身下马,行军礼于御前,“叛贼已诛,臣幸不辱命。”

    而他面前,年幼的皇帝却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大抵还记得正崇帝薨逝的那一日,再见到这个便是跪着也高度与自己相当的青年,他不由回忆起那所有人都惊惧的夜晚。

    一只柔软的手落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贺诣镇定下来,他上前一步,磕磕绊绊地背诵着早已拟好的圣旨,“朕年幼继位,践祚未久便逢家国大乱,幸得将军荡平叛逆,还天下以太平,定社稷以安宁……赐良马百匹、黄金百斤,益奉食邑三千……”

    这一道圣旨背得不算顺畅,倒是没有错漏。

    群臣百官都耐着性子等着皇帝宣完圣旨,一旁的谒者接下丝帛,还未及递送,却见前方的将军俯身叩首,“臣还有一请。”

    场面为之一静。

    幼主权臣,又是还未卸兵权的将军。再想起方才幼帝的反应,个中含义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但有正崇一朝的老臣,却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果然——

    谢定叩首再请,“臣请求娶阳嘉公主。”

    这并不在预先排演中的发展,让贺诣颇为不知所措,他忍不住抬头往后看,看见那轻搭着他肩头的女子轻一颔首,唇边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心情也跟着安定下来,幼帝转身,沉稳地回答——

    “准。”

    *

    这场御赐婚事虽然在新安元年就定了下来,但是采纳问名纳吉几个流程走过,真到了亲迎这一日,已经是次年春天了。

    打磨清晰的铜镜映出了盛装的倒影,看着这熟悉的装扮,岑篱禁不住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正晃着神,门外面传来动静。

    寻夏人还没进门,声音倒是先传进来了,“一回生二回熟,我早早的让厨房准备了点心,这次公主路上可不用光靠米粣充饥了。”

    少府来的礼官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往寻夏方向看了一眼。

    拾春眼皮跳了跳,强忍呵斥的冲动把礼官一一送出去。

    这才对着寻夏斥责,“你个口无遮拦的!”

    “本来就是。”寻夏不以为意,对着拾春笑,“好姐姐可别气了。今个可是郡主大喜日子,没人在乎这点小事。你瞧瞧,这阖府上下,也就是你嘴上挂油瓶了。”

    拾春愣了愣,抬眼往外看,果然来来往往的小丫头们脸上解释喜气洋洋的。

    再回头看向房内,模糊的铜镜中映出那盛妆的面容,一点浅淡的胭脂晕开在眼尾,映出了眉眼间淡淡的笑意。

    今夕对比,拾春突然有点晃神。

    但那点感慨还没来得及抒发,就见寻夏抬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真气着了?”

    拾春:“……”

    她一把拍开那还带着糕点香的手,质问:“你是不是又偷吃了?”

    “怎、怎么能叫偷吃?我那是替公主尝尝。”

    看着这两个人又要闹起来,岑篱也忍不住笑出声,出言圆场道,“好了好了,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这话才落,外面家丞领着一连串仆从快步走进来,“公主,迎亲的队伍到了。”

    屋里的笑闹彻底止下,拾春寻夏瞬间收起了先前玩闹时的不正经,冲着小丫头一一吩咐过去,一左一右扶起了岑篱,后面又有小丫头得了吩咐托起了长长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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