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 55-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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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庵迁至于此。

    云安姑姑说者无心,可若非他在成婚之后主动向姑姑们坦白身份,又谎称她因思亲终日垂泪,以姑姑们淡泊避世的性子,又怎会做出这般违背本心的决定?

    故土难离啊!

    人怎能无耻至,怎能算计至此!

    佛殿之中香雾袅袅,金身佛像肃穆端坐。木鱼声戛然而止,兰浓浓的心亦仿佛随着这一声决绝的停歇骤然沉寂,整个人跌跪于佛殿门外,再无力支撑。

    “浓浓!”

    “莫要再哭,你离家已久,今日团圆当欢喜才是。”

    “你如今体虚畏寒,快些起来”

    兰浓浓却不肯起身,额头紧抵门槛,十指死死扣住门框,用力至指甲尽失血色。

    几人恐伤了她,一时束手束脚,竟合力也未能将她搀起。

    “姑姑们昔日劝诫,是我愚不可及,自以为是,轻信于人,终遭欺瞒。更连累姑姑们为我劳心牵挂,背井离乡”

    她蓦然抬头,额上一道深红檩痕清晰可见,眼中血丝密布,泪落如雨。

    兰浓浓松开已被咬出血痕的唇,俯身仰视殿中金佛,神情虔诚如谒,却破碎似风中残羽,声如泣血哀莺:

    “清风姑姑,云安姑姑,云明姑姑”

    “是我错了。”

    这一声“错”字,发自肺腑,重若千钧,何其摧心剖肝。

    “浓浓!”

    碧玉二人驻足庵门外,只隐约听得内里凄惶泣语,便觉心头揪紧,眼眶发热。

    而亲眼目睹此情状的庵中诸人,更是深受震动。除清风庵主背身掩面,余者皆破了平素淡泊之心,一个个眼泛泪光,手足无措,连念佛号都带了颤音。

    “痴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快莫再哭了。”

    “迁居京城乃我们自行决意,与浓浓何干?万万不可如此自责。”

    “正是。修行重在修心,何处不是道场?换此新境,何尝非另一种修行机缘。”

    “倒是浓浓这般悲恸,可还有别的委屈?”

    沉重如山的负罪感压得兰浓浓喘不过气。姑姑们越是宽慰,她越觉窒息,喉间如灌狂风,撕扯着五脏六腑,头颅阵阵胀痛,仿佛整个人下一刻便要支离破碎。

    可她一抬眼,见姑姑们皆围拢身旁,为她拭泪抚背,人人面含疼惜,句句皆是关爱——

    她们本非血亲,只因一场缘分相聚,却为她忧劳奔波,竭尽心力。如此深恩,她怎忍再令她们承受更多?

    这座佛庵仍名“清云庵”,原亦为一座古寺,比之玉青旧址更为轩昂广邃。一砖一瓦皆见匠心,一花一木俱显清雅。

    佛殿之后别有洞天,静室回廊相连,奇石层叠,景致天成,便是庵中人日常起居之所。

    庵门轻阖,众人于后院丈室依次落座。情绪稍定,兰浓浓欲执壶为众人斟茶,却被轻声拦下。

    清风庵主端坐上首,容色平静,唯眼底余一丝几不可察的淡红,向那强抑哽咽却仍肩头发颤的女子温声道,

    “你且如实答我,你二人之间,除却他隐瞒身份,欺你真心,可还有别的隐情?”

    喉间如含利刃,每一次吞咽皆痛苦万分。兰浓浓喉头轻动,缓缓抬眸,虽目微红肿,眸光却清亮如洗。她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却字字坚定:“回姑姑,仅此一事,再无其他。”

    厅中众人皆历经世事,洞察人情,她方才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哭,岂会仅因一场欺瞒?

    清风庵主遂温声再问:“若只为此,何以悲恸至此?你是何时察觉他身份有假?为何信中从不曾提及?既存心结,又何以决意成婚?这一切,果如他所言那般么?”

    那人虽曾前来坦白,却也不可只听一面之词。

    高门似海,身份骤变,连她们闻之亦觉震惊难言,唯惊无喜。

    浓浓心性质朴,爱憎分明,而情爱之间最忌欺瞒。心上人忽化作煊赫权臣,且已曾娶妻,她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自处?

    兰浓浓执帕轻按酸胀的眼眶,定了定神,双手捧起茶盏润了润喉,这才深吸一口气,抬首迎向众人目光。

    唇角牵起一丝勉强而苦涩的笑意:“不瞒姑姑们,此前我从未对谁动过情意,亦不知自己原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狭隘到纵已决意原谅,却总忍不住自觉委屈,暗生郁结。”

    “去岁十月,我无意察觉他身份作伪,更知他早已成家娶妻。姑姑们深知我的性子,岂肯与人共事一夫?故而即便分离之心如受千刀万剐,我仍决然离去。只不料途中失足落水,被急流卷走,幸得长乐村一户李姓母女相救。”

    “后来方知,自我落水,他便一直遣人四处搜寻,甚至因此招致天子责难。他为其隐瞒之事郑重致歉,亦细细说明当年与徐夫人成婚,实为权宜相救,我方才,予以宽恕。”

    “只终究心结难解,便要他以初相识的身份与我成婚。未在信中向姑姑们言明,一乃无颜启齿,二因姑姑们远在玉青,鞭长莫及。说出来,不过徒添姑姑们牵挂罢了。”

    兰浓浓一气言尽,再度深吸一口气。因气息未定,喉间仍带哽咽,却缓缓绽开一抹浅笑:“所幸虽经波折,终得圆满。我与姑姑们分别已久,今日重逢,既是思念难抑,亦因仍气他曾有欺瞒,得姑姑们如此关怀,愈发情难自禁。”

    “只我未曾料到,他竟会向姑姑们坦白一切,更因关切生乱,致使姑姑们为我平添忧劳,乃至举庵迁京。我虽感念他待我事事上心,却终究好心办了坏事,愈觉愧对姑姑们。”

    这一番令她作呕的粉饰之辞,方才说罢,兰浓浓蓦然垂首,眼眶灼烫,喉头轻颤。

    直至此刻,她方恍然明了他将姑姑们迁来,又特特坦白身份的深意,

    他不仅要她畏首畏尾,更要她亲手为自己缚上枷锁!

    姑姑们既已迁至京城,难免会与外人往来。他行事并未刻意遮掩,纵有权势也难堵众人之口。姑姑们甚至无需刻意打听,只消入城一走,或与香客闲谈几句,便可知晓大概。

    她不知他究竟对姑姑们说了多少,正因如此,若不想令姑姑们察觉端倪,徒增忧心,她非但不能诉半句苦,反而要处处言他好处,将满腹辛酸尽数咽下。

    姑姑们在京一日,她便投鼠忌器,一日不得与他撕破颜面。

    此人,何其卑劣,何其,令人作呕!

    胃腹骤然抽搐,兰浓浓咬紧牙关,却仍抑制不住干呕出声。

    这一下,立时引得室内一阵慌乱,

    “这,浓浓,你莫不是有了身孕?”

    “可还难受?还是先去歇一歇?”

    “此事你自己可知?那人,可曾知晓?”

    清风观庵主亦微蹙眉头,起身为她诊脉。

    兰浓浓被众人环围,只觉胃中翻搅愈烈,更兼一阵寒意自心底窜起,她敬重莫大夫,却不敢全然信任,拦不住那人求欢,又被严加看管,出门无路,避孕无门,终日惶惶难安。

    庵中向来衣食自足,医术亦人人略通,尤以清风姑姑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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