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忆了: 15、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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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静的山谷间响起一阵压抑的哭声,林轻扬咬着牙,泪如雨下,咸湿的泪水冲刷掉面上的血与泥,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少年面庞来,他使劲向着苏茵靠近,因为缺失了一臂而只能艰难地爬着。

    苏茵在他身边坐下,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把他头上的碎叶和沙土捡出来。

    她看着林轻扬右肩膀下方齐整的创面,并没有开口问他是怎么断了一臂,只是沉默着给他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似乎这样就能堵住他流个不停的鲜血,堵住他此刻内心的疮痍。

    夜色一点一点沉下去,月亮被云层挡住,夏末初秋的风也变得很冷。

    林轻扬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苏茵一身浅青的衣服满是血和泥。

    她摸了摸林轻扬的头,“会过去的,我们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不然就会被困住,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林轻扬抽噎着,把脸埋在苏茵的衣袖下,想短暂地逃避面前残酷的现实:山河破碎,亲友飘零,所有人等候的大将军面目全非,沦为贼首。

    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林轻扬吸着鼻子,却还是忍不住去想,想从前和一众兄弟们月下策马的日子。

    明月仍在,只是人不在了。

    要怎么释怀呢。

    林轻扬不懂,就像他不懂为什么圣堂山一战前夕大家伙还在商量着怎么给燕游和苏茵办婚礼,要随些什么,说好去赵五哥家里挖一坛女儿红,不醉不归。

    怎么一下子就变了,飞虎军没了,那些哥哥们死了,他们从威震八方的英勇之师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鼠辈,苟延残喘。

    林轻扬低着头,没接苏茵的话,声音哽咽地问她:“阿姐,你已经放下了吗?”

    苏茵同样没有回答,细长的手指穿过林轻扬的头发,看着天上被遮住的月亮,叹了口气,“世事由不得我选,我放不放下,如今都没法抽身,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眼看曙光就要穿破云层,黎明将至,苏茵扶着林轻扬换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身上带的药全都给了他,摘了些野果,捉了只兔子,充当他的口粮。

    “你好好养伤,躲着些,我会上山来看你,把这里的地形绘制一份地图给你。等你伤好了,就逃出去,若是找不到人来,就去找我师兄。”

    苏茵站在山洞的门口,对着林轻扬笑了笑,素白如雪的人影仿佛要融化在晨光里,“过去的事情他都忘了,不做数了,你也忘了吧。下一次你领军前来的时候,会和他站在对立面,如果你下不去手,我会替你做这个恶人。”

    林轻扬愣了一下,尚未回神,苏茵已经搬了几块山石堵住了洞口,翩然远去了。

    他只能看见苏茵的背影逆着光,瘦削而坚韧,像是雪天里吹不倒的芦苇。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该问苏茵一句是否难过,她当初又是怎么面对昔日的爱人面目全非。

    他只是燕游麾下的亲兵,而苏茵是燕游许了今生来世的唯一爱侣。

    她想必比任何人都难受,只是不说而已。

    林轻扬躺在山洞里,回忆了许久,也没能从记忆中捕捉到苏茵一星半点的神情。

    方才一整夜,她只是低眉安慰他,一个字都没有抱怨过。

    他心里浮现出一丝懊悔,而苏茵已经走远了,消失在了树影之间。

    她走得很快,急匆匆地,抓着石头爬上崖,看见灯笼还在松了口气,当即把它踩烂了,就地掩埋,并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在这山林里待了一夜。

    虽然阳虎以为林轻扬已经死了,但苏茵总觉得阿大会派人再来巡查。

    阿大对她的疑心本来就重,再让他抓住把柄,她怕是举步维艰。

    这么一想着,苏茵加快了脚步,一路狂奔,试图赶在众人起早之前回到家中去,假装一整夜都和阳虎待在一起。

    小屋近在眼前,河边的人影令苏茵呼吸一窒,放慢了脚步,脑子飞快运转,利落地把脏污的外衫反过来穿,藏住了泥与血的痕迹,只剩下深浅不一的水痕。

    她刚刚穿好衣服,河边坐着的人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清晨时分,河面上笼着一层雾气,那人的目光也笼着一层雾,虚虚落在苏茵的身上,眼眸里一片空茫。

    “你是谁?”他仰着头,一眨不眨看着山林间走出的苏茵,声音很轻,像是梦中的呢喃。

    苏茵站在山脚,隔着河堤与他对视,身上的衣服缀着血和泥,缀着林轻扬的泪。

    她回答的声音也很轻,“苏茵。”

    他张开唇,似乎是在重复这个名字,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几个人跑过来,驱散了这朦胧的白雾,径直围到河边坐着的阿大身边,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断了他口中要说出的名字。

    “阿大,你什么时候醒的?三娘找不见你,可着急了。”

    阿大的声音依然很是空茫,“三娘?”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你现在连三娘都忘了吗?你和三娘是夫妻啊。”

    阿大怔愣一瞬,看着说这话的人,一颗心脏好似化作江上白雾,空落落的,虚无地漂浮着。

    “我成了亲?和三娘吗?”

    阿大面前的人爽快答道,“对啊,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唉,你这毛病,越来越严重了。你还头疼吗?”

    阿大摇了摇头,但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围坐过来,盘腿坐下,或者掏出一杆烟枪,把他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姓李,叫阿大,是这里的猎户,半年前娶了李家三娘,但脑袋受了伤,落下病根,经常头疼,吃了药又忘事情,反反复复,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阿大看着面前的河流,听着他们口中自己的人生,如同站在走马灯面前看一段陌生的故事。

    他的病,他的伤,他手上的疤,指尖的茧,无一不是符合的。

    但他总觉得自己仿佛在一场大雾中,丢了什么东西,忘了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李三娘来了,一身靓蓝色的衣裙,提了一个饭盒,抱着膝盖坐在阿大身边,看着他,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又忘了我吗?”

    阿大闻到一股药草的味道,看着她,觉得有几分熟悉,好似越过空白的记忆和漫长的岁月,也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边,懒散坐着,托着下巴看着他,笑着问:“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但他看不清那个人,也找不回过去。

    他只能垂眸,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在这种水到渠成的氛围里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李三娘笑了笑,“算了,再原谅你这一次。”

    她把饭盒递给阿大,和他絮絮叨叨说起今年的收成,他们屋子后面养的兔子,马上准备给他做的冬衣。

    阿大听着,目光在空中盲无目的地游荡,扫过无边无际的河面,青灰色的河堤,褐色的河滩,经年累月踩踏出的小道,在群山和绿水之间散落的矮房屋,以及高低起伏的群山。

    在最近的那座山山脚时,阿大目光顿了顿,看见一朵雏菊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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