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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穷凶极恶》 60-70(第13/16页)
见自己的手指拿起瓷碟中的糕点,嘴巴被塞入沙沙的东西,于唇齿之间被碾碎。
他仿佛被剥离了出来,魂飘着,看见一个穿着同样纯白绣金纹衣裳的人,衣诀间是和知雨那身神官规制一模一样的鹤纹,半束着长发,连戴得发冠都与知雨像得出奇。
这人比知雨要略矮一些,说话间,要微微仰头,才能更好的凝视知雨。
而知雨则如同平常千万次一般,俯首垂眸微微贴近那人,即便带着金面,眼里也是掩也掩不住的柔意。
至近距离,两个人于伞下,仿佛是世界中独独隔出来的一隅,无人可以靠近,无人可以打扰,无人可以打破。
那是哪怕世间最愚笨之人,哪怕盲了眼瞎了心,都能看出的亲密情深。
微雨似乎让这人的身影模糊,淡淡的雾气与纯白衣袍相融,将他的身形化作虚无,一如在这段历史中残余下来的只有细枝末节间的只字片语。
但此刻这幅画面就在眼前。
那人吃完了手中的糕点,接过丝绢,轻轻地擦拭了唇角。动作算不上十足典雅,若要公孙贵族看见了,恐怕并不会觉得出身高贵。
动作之间,金冠折着宫灯微闪,那人转过了头来。
雾气顿然消散,辨不清的身影随着五官一起清晰。
祁染听见了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句,哪怕不想听清楚,熟悉的音色也仍旧挤入脑中。
因为这是自己的声音。
因为这是自己说出的话。
因为那个自己一直寻不见的身影,是他自己。
他于茫茫书海之间,瞥见了那只字片语,着了迷一般追寻到现在,正如他追寻着自己形影单只于世界上的存在意义。
一切都有迹可循,之所以偏偏入迷,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自己。
“如何?”他听见知雨撑着伞问。
“真好吃。”他听见自己在伞下回答。
祁染几乎无法去思考自己的动作和话语,自己如此自然地和知雨亲密交谈,仿佛注定要这般,又如此自然地与知雨一同并肩而行。
唯有眼神瞥到不远处伫立着的身影时,他的意识和**似乎才归于一体。
是白茵,仍然穿着女子官袍,一只手里持着一柄琉璃灯,另一只手中同样拿着两柄伞,站于廊下,屏息望着这边。
祁染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她的眼神里结束了这解离一般的感受。
他听见的声音是那个历史中寻不到痕迹的声音,看见的人是深深隐藏在只字片语后的人。
但白茵此刻望着的人是他自己,是祁染,是那个神秘到来但鲜活如斯的年轻男子。
她的目光很深长,或许是夜深露重,祁染看不见她双眼中的神情,只能看见她与往常不同,沉默半晌,冲着自己笑了笑,摆了摆手。
知雨也看见了,两人微微一点头。
白茵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目光却仍旧深长,不知是在与两人之中的谁说话,“原是想给先生送个伞,看来先生已经有人撑伞了,那我这把便用不着了吧?”
祁染看见她虽然带着笑,眉头却蹙着,蕴着一层忧虑。
神官启唇,“自然等有了用武之地,再叨扰白君。”
白茵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国师既如此说,我自然不会推托。”
她一直送他们二人至仪仗前,临行时,祁染回头与她道别,依稀间似乎看见她无声地长长叹息。
他们回去了。
祁染一直沉浸在这个状态,几乎有四五日的功夫,他照镜子时仿佛又回到了知雨第一次为他披上那身新制的月水缎衣裳时的场景,他在镜中看见的似乎是自己,又似乎是一位属于西乾这个时代的郎君。
天玑司众人在这时节也繁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岁末之故。
东阁奉命带领西廊一起前去西北巡查,临行前来与祁染道别。
不知是否是巧合,又或许她从小到大都喜欢这般颜色,东阁来见祁染的时候,穿得是和幼年飞檐走壁时一样的碧色衣裳。
她撑着头唉声叹气,“从前总觉得武生威风凛凛,如今我倒是有些羡慕如先生这般的文人了,至少不用东奔西走,乐得个清闲。”
祁染为她倒茶,“这趟去了,来得及赶上年末回来吗?”
东阁掰着手指算了算,“西北路途遥远,那边积压的事务估计也不少,算来算去总得去个一二月的功夫,有得忙呢,不过年末一定是来得及回来的。”
祁染松了口气,“一定要小心为上,平安归来。”
东阁嘻嘻一笑,“那是自然,先生还欠着我珍珠耳坠子呢,大约我回来的时候就能戴上了罢?”
她与西廊一同上路,祁染看着那抹碧色人影和清秀少年一同钻进马车,消失在轿帘之后。
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又叫了一声,“阁主!”
轿帘轻启,东阁笑嘻嘻的明艳脸庞一闪,“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祁染旋出一个笑容,“我等你们回来过年。”
东阁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放心。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启程,祁染一直盯着,直到一行人变成天边的小黑点。
手掌一暖,知雨牵住他,低声细语,“放心吧,白相刚去过西北,前几日回京了,西北一切无恙,平稳得很。若是动荡,我自然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前去。”
祁染心里浮现一点说不上来的疑惑,“既然白相已经巡视归来,西北安好,阁主和廊主又何必再去呢?”
“岁终例行之事。”知雨温柔地笑,“总不能偷懒取巧。”
他这几日公务清闲不少,回到银竹院时,与祁染闲聊。
“那日在学堂一见,你那位同窗姑娘的性格倒与东阁颇为相似,一样的开朗,十分有见地。”
祁染倒是没怎么联想过这些,此刻一想,也认同地点点头。
师妹也是像东阁那般,性格活泼,表面虽看起来不拘小节,但心思十足细腻。好几次祁染看不明白的世俗人情,她都会变着法儿地点拨他。
明明是后辈,想来也是令人惭愧。
又过两日,关阳府的几处庄子到了收租的时候。这事可大可小,但纵观天玑司上下,精通算式理账便是北坊,此事自然是要落在他头上。
北坊似乎看着不大乐意去,嘴上抱怨着让老郭去也就是了,何必动用司内副官,知雨两三句轻飘飘回驳过去,他也就吃瘪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临出发的时候,他仍然不太舒服,“府里厨子你们吃得惯么?”
祁染先是诚实地摇摇头,然后又连忙反应过来,狠狠点头。
北坊叹气,“你本来就跟个竹竿似的,我这一去,再回来,你别是直接被风吹散了。”
祁染有些许尴尬,“哪儿有这么夸张,我虽然没有你结实,但也是正常体型,哪里是竹竿。”
北坊嘴巴动了动,大概是要提到记忆中缠绵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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