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冬: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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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事放松放松,你们想听吗?”

    田萱婷闭着眼睛点头,嘴边还含糊不清地说想,孟初使劲忍着笑,突然掐着嗓子咳嗽,近日天冷,教室长期不透风,年级很多人感冒的感冒发烧的发烧。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扭头问冬屿:“你有纸巾吗?”

    冬屿举着眼镜看PPT,一直在书上记笔记,闻言抽出一包纸丢给她。孟初说谢谢。

    老师突然说:“你们应该都知道峪平之前有个很大的工厂吧?不过现在废弃了。”

    冬屿动作微顿。

    好事的男生睡意全无,举起手,“我爸跟我说那里闹鬼!”

    老师笑着说:“哪来的鬼鬼神神,那工厂还没荒废的时候是个煤矿工厂,在我父母那个年代,煤老板还没跑路,厂子养活了峪平很多人。你们之中应该有人家里在煤矿场工作过。”

    冬屿想起,宋娰父母之前都在煤矿厂工作,不过后面因某种缘故,投资商跑路,老厂长拖着一身病拉不到资金,情况越发恶化,爆发了很严重的下岗潮。

    后面工厂没落,老厂长临终前好不容易拉到新投资商接手,却被那些毒贩当成临时窝点,621工厂爆炸轰动全国,彻底变成了不毛之地,至今本地人都谈之色变。

    她原来还不懂为什么宋娰父母会染上毒瘾、甚至勾搭上贩毒集团,现在联想起这个,总算窥见冰山一角,因为那年的下岗名单中就有宋娰父母……

    还是宋娰坐她病床前亲口说的。

    可就算想起这个,依旧不知道如今的宋娰究竟在哪。

    冬屿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明明答案就在过去,总是抓不住。

    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冬屿回到家,路梁放已经在客厅了。明明只是几天不见,她却觉得时间很漫长,定定地看着正在写题的他,书包都忘记放下。

    路梁放对他人的视线很敏感,目光冷淡地抬头。冬屿顿感拘谨,回身倒了杯热水,故作镇定地走到他面前,“你看见我妈了没。”

    他说:“又没到上课时间。应该还在学校。”

    冬屿刚要应声。路梁放又说:“不用每次都给我倒热水。”

    冬屿立即解释:“我们家每次来客人都是这样。”

    他说:“但我没这个习惯。挺浪费杯子的。”

    冬天室内的光线昏暗,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冬屿站原地愣了一会,过了很长时间才记得回答。

    “哦,好。”

    路梁放太像是一堵墙,对熟悉的人挺好,对不熟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在意。冬屿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越过这堵墙,只能一杯水一杯水给自己制造念想。

    念想到最后无事发生。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桌上写不进题,打开电话手表想找人倾述,可翻遍目录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明明每天都如此,今天好像特别奇怪。

    冬屿情绪起伏得明显,往日的理性和冷静不再占上峰,她也察觉到不对,以为是房间太闷的缘故,导致心情浮躁,可冬屿推开窗户,燥热的感觉又越来越明显。

    似想到什么,她手背一贴自己的额头,瞬间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是发烧了。

    “……”

    难怪和今天的孟初一个反应。

    冬屿推门去客厅找退烧药,上次被妈妈拿去用也不知道放在哪了,现在妈妈没回来,家里人也就外公外婆。想起打电话,打了才发现电话欠费了。

    她一时无言,蹲在电视机前久久没有动弹,骤起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沙沙的声。冬屿眼前忽然一暗,路梁放手机刚好在旁边的沙发上充电,他走过来,淡灰色的影子将她整个人圈在其中。

    冬屿低头看着他影子边缘,嘴唇干得吓人。

    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又恢复理智。

    她抿着唇说:“我们学校挺多人感冒,我现在也有点不舒服。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找一下感冒药。”

    路梁放哦了一声,是真的没有逗留。把手机充电线一拔,手机塞进口袋前看了眼时间。她才明白,在意的人不在意自己是种什么感觉,他把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分的太清,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冬屿装模作样在抽屉里寻找药,手指很凉,身体却很热,不明白这样假装忙碌有什么意义。

    她突然停住动作。

    路梁放刚转身不久,听见冬屿在喊他,他淡然回头,袖子间的褶皱很锋利,画面似乎定格一瞬,窗户变得很灰很暗。

    冬屿喉咙吞咽,过了一会才说:“不喝热水容易感冒。我妈说的。”

    路梁放:“………………”

    他手插进口袋,视线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没有说话。

    很长的时间,客厅内气氛是寂静的。

    冬屿早就料到,过度在意的结果只有失望,她不让自己袒露太多情绪,伸手从电视柜上抽了几张纸放在脸上,吸了吸鼻子。路梁放干他的事,她也继续去找药,仿佛刚才的场景只是个幻觉。

    随着时间推移,大脑越来越混沌。

    外公从阳台进客厅,察觉到她脸色不好,喊了外婆的名字,外婆一眼就看出应该是发烧了,去卧室找到围巾裹冬屿脖子上。

    冬屿仰着头,目光呆滞,面庞苍白得像一碰就碎的美丽瓷器。她喘息越来越急促,围巾间缠绕着白雾状的水汽。

    外公外婆很心疼,打算带她去诊所,一直唤着冬屿的名字,她的回答越来越有气无力。两位老人急忙从鞋柜里拿出鞋。

    路梁放从沙发边抬头,沉默地看向两位老人。

    “还是我带她去吧。”

    天气太冷了,还下着小雨,路面容易打滑,小区是老小区,基础建设没那么全面,对于身体不好的老人而言无疑是隐患。

    冬屿声音微弱,“对不起。麻烦你了。”

    “没事。”路梁放眼中分辨不出情绪,“又不是第一次了。”

    “……”

    上次也是这样。

    冬屿想象过很多次两人共撑一把伞的情形,他发丝松散、手臂很直、雨线轨迹清晰地掠过他身后,被淋湿的树叶从头顶飘落,世界就这么静止。

    暗恋是无数次的想象。

    想象以后的幸福,想象未来他的模样。或许两人不会像现在这样陌生,连说句话都要再三考量。

    冬屿把头埋在围巾里面,盯着一路的灯光,一声不吭。去诊所的路一个人走太漫长,两个人走又刚刚好。人,本能地排斥孤独,又过分惶恐依赖。

    盲道被雨水冲刷成明黄色,形成一条笔直又醒目的线。他两一个走在左边,一个走在右边,中间架着把伞,不知道以为底下有条楚河。

    她还能走路。

    没有烧到神志不清。

    路梁放伞撑得很稳,明显不偏向任何一方,一人一半。路人看就是两个很普通的学生,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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