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的声音: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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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正德,你也不会寂寞的,至少你拉着宋思明一起下地狱了。”

    “宋思明。”时正德突然笑起来,“他想让我背这个锅,我不会那么傻。”

    “你们俩坏事做尽,现在的结果就是你们罪有应得。”

    时听语忽然凑近了玻璃,她想要再最后一次看清楚时正德这张脸,带着厌恶与嫌弃的眼神,轻声说:“没有你,奶奶和顾嘉珩的妈妈都不会死,从今往后,你就在里面好好忏悔你的罪过吧,我不会再来了,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了。”

    说完她放下了电话,丝毫不在乎玻璃对面时正德拍打玻璃的怒吼,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看守所。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孟砚舟以为时听语还有很多话要跟时正德讲。

    她笑笑:“我跟他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对了,我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我们这两天就回巴黎吧。”

    时听语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时正德和宋思明都已经进去了,对于顾嘉珩来说,他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自己也该履行承诺不再踏入他的世界。

    “可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孟砚舟本来也不愿意时听语这么快就出院,但实在拗不过她,想着回家修养也是一样,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回去,“我怕现在长途飞行你身体受不了。”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都已经好了。”

    孟砚舟沉默了几秒,点头答应,他伸手握住了时听语的手,牵着她上车。

    他觉得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踏实,终于能离开这些是非之地了。

    *

    顾书颜知道顾嘉珩一个星期都没来医院的事情是简叙白一早给她打了电话,在时听语醒来后她去过医院看过她,看着她那个样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说不心疼是假的。

    当初在巴黎她误打误撞看到的时听语在浴室里割腕自杀,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浴缸里的水已经全部被染成了血水,时听语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安静的像是一副破碎的画。

    病房里的人劝不动,病房外坐着的那个更是劝不动。

    她自己那边还有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没处理,想着等过段时间时听语好了出院了,她再去找她好好谈一谈,没想到时听语提前出了院顾嘉珩那边还出了事情。

    简叙白给她打电话说的时候气的她在电话里差点爆出来粗口。

    就不说其他那些关于时听语的资料,单单就她自杀这件事就足以让顾嘉珩溃不成军。

    顾书颜不敢再耽搁,她立刻赶到了顾嘉珩的家里,按了很多遍门铃都没有人开,自己当初那把钥匙也早已经还给了顾嘉珩,现在只剩下她在门口干着急。

    最后只能病急乱投医开始试起来房门密码,试了一圈最后才试出来,心里还默默骂了一句。

    开门进去,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来,顾书颜伸手在面前挥了挥,捏着鼻子朝屋内走去。

    走到客厅,眼前的画面让顾书颜不禁皱起了眉。

    顾嘉珩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坐在地上,背靠在沙发底座上,周围东倒西歪的散落着酒瓶,他衬衣不知道几天都没有换过,被蹂躏褶皱的不像样子。

    听见有动静,顾嘉珩微微抬眼,眯着眼睛看清来的人,笑了一声,朝顾书颜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姐,来陪我喝一杯吧。”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顾嘉珩说完盯着杯里的酒看了两秒,猛然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阿珩,你都喝成什么样了。”顾书颜走上去一把夺过他的杯子,带着些愠气放到了茶几上,玻璃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要真觉得亏欠,就应该去找她补偿她,不是一个人在家里把自己喝成这幅烂醉模样。”

    “你知道吗”顾嘉珩哄着眼眶,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这几个月我们在一起,我本该注意到她生病了的。”

    “她每次都借口说自己外面吃过了。”顾嘉珩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而我他妈的就信了!以为她食欲不好是真的不饿。”

    他的声音哽咽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胃里被烈酒灼得火烧火燎的疼,但这种痛远不比心里的痛,比起心里那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这点□□上的痛苦简直微不足道。

    “我这些天根本就无法闭眼,一闭上眼就是她倒在我面前,血那么多都是她的血。”

    顾书颜抓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顾嘉珩,你给听清楚,你要真的想跟听听在一起,就给我好好的振作起来,你的对不起,你的愧疚应该是对她说的,不是你一个人关起来门在这里自虐的。”

    “可我能怎么办!”顾嘉珩一把推开顾书颜,泪水随着无尽的悔恨一起涌来,“她不想见我,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我之前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勇气去见她。”

    顾嘉珩胡乱抓起地上的纸张塞进顾书颜怀里,他挣扎着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东西,高中的时候我作为她的男朋友,竟然都不知道她被人威胁勒索,连我妈都发现了,可我呢,我在做什么,我除了把我妈的死归结到她身上,我还做了什么”

    “我把她一个人一个人丢在了陵江。”

    顾嘉珩无法想象当初的时听语该有多绝望,在她狠心将自己推开后,最亲的奶奶也去世了,还要独自一人面对那样一个人渣父亲。

    他像是一个刽子手,高高举起铡刀又狠狠落下。

    “姐,我这里好疼啊!”顾嘉珩抓着顾书颜的衣袖,另一只手攥成拳头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处。

    从他亲眼看着时正德的那把刀插进了时听语的胸口那一刻,一把无形的利刃也同样插进了她的胸口。

    拔不出又无法忽略,只能时时刻刻痛着提醒他有多无知与离谱。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胃部窜上来,痛得顾嘉珩躬下身子,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他张大嘴想呼吸,却感到一股热流涌上喉咙,一股鲜红的血喷溅在地面散落的纸张上,在上面晕开成诡异的图案。

    “阿珩!”

    顾嘉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血,竟然笑了,好像自己这样就会减轻许多对时听语的那份愧疚。

    胃里翻江倒海的抽疼,他努力的想要将喉咙的那股血腥味咽下去,可胃里一阵阵的抽搐让他根本无法控制,他想要说什么安慰顾书颜,可张嘴却涌出更多的血,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顾书颜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那一瞬间顾嘉珩好像有点明白了时听语。

    原来人在痛苦的时候真的会觉得死亡就是最好的结局,清醒着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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