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与雪松: 6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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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

    程江雪吃完,在水池边刷了牙,回了房间,锁上门睡觉。

    等周覆洗了澡出来,人已经不见了。

    他去敲门,也只得到三个字:“我睡啦。”

    走廊里来了两个人,周覆的手腕垂下:“好,睡了好,睡了还能说话。”

    山里入冬早,某天早上醒来,程江雪感到鼻尖冻得发疼,窗户玻璃上结满了冰花,奇形怪状,像几枝蜷缩的羊齿草。

    她拧开台灯,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

    洗漱护肤以后,程江雪套上羽绒服出门。

    “等会儿。”周覆折回房间,取了副围巾手套,给她穿戴上,“你就这样出去,手指头要冻脱皮了。”

    “嗯,确实暖和多了。”程江雪呵了口白气。

    周覆把保温杯塞她包里:“真不用我送你?”

    “不要。”程江雪摇头,“你的车总是进出学校,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行,路上慢点。”

    田埂上也结了霜,白绒绒一片,路边的枯草僵挺着,挂满细小的冰晶,脚踩上去,发出簌簌的碎裂声。

    她快步走着,到教室门口时,孩子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裹得圆滚滚,小脸冻得通红,像树上掉下来的熟果子。

    他们搓着手,不停地跺脚取暖,在走廊上呼出一团团白雾,齐声叫程老师。

    “好了,都快进去。”程江雪拍了下李小枣,“英语老师今天有事,你发音标准,领大家读一下课文。”

    “好的。”

    学期接近尾声,程江雪也没告诉大家,她很快要回去的事情。

    她害怕分别的场面,只想悄悄离开,等放了寒假以后,挑个晴天走。

    他们在下面早读,程江雪坐在讲台上,拿出信纸和钢笔,继续写她的文章。

    这也是她在白水镇不多的日子里,能为这群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要把这个风光宜人的镇子,这所位置偏僻的中学,学校里几个品格突出却身世坎坷的女孩子,都记录在这篇报道里。

    不知是否能引起社会反响,为学校争取一批捐款,好将宿舍楼早点盖完,方便远处的小朋友的上学,最好有热心公益的企业家,能资助这十几个女生。

    这天下午,程江雪坐在办公室改单元测验卷。

    她脚边一架小红炉子,改上几题,就要把手拿下去烤,要么就凑到唇边呵气,用力搓一搓。

    “太冷了。”李峥也吃不消,从外面进来后,赶紧关上门。

    程江雪笑说:“想念有中央空调的日子了吧?”

    “非常想念。”李峥坐下,“哎,程老师,我听说你马上就要回去了?”

    程江雪解释说:“嗯,我特意问了纪主任,说是李大姐快生二胎了,已经七八个月,下学期是无论如何带不了,这才把我们抽走的。”

    “那也好。”李峥点了点头,“早晚也是要走的,我也就多待一学期。”

    还没说话,程江雪就看见一位家长进来,说找白生南。

    “你找她什么事?”她抬起头问。

    男人很焦急的模样,普通话里夹着方言说:“我是她二伯,老师能不能让她先出来,她爸爸过世了,灵堂里等着她去戴孝烧纸。”

    “啊?”他们俩同时愣住了。

    程江雪先回过神,她忙站起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教室找她。”

    “哎,谢谢,谢谢。”

    去教学楼的路上,程江雪问:“怎么这么突然?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王英梅在医院干得不错,但因为她丈夫总是喝酒,一喝多就要去找她闹事,吓着病房的人,院领导几次想辞退她,是张垣求情,才说让她再做做看。

    这眨了个眼的工夫白图业就死了?

    男人解释说:“是前晚的事,您也知道,我这个弟弟酒不离身,前天夜里又喝了不少,醉醺醺地没能回去,靠在桥栏杆上睡着了,失足掉进了河里,是下游的人找到的。”

    “这真是”程江雪也说不下去。

    哪怕她心里知道,这个人混账糊涂,苛待妻女,但真听见他的死讯,程江雪心里道不清的滋味。

    到了教室门口,程江雪让她二伯先等等。

    她走到后面,敲了敲门,说:“打扰你了,尹老师,让白生南出来一下。”

    “白生南,程老师找你,去吧。”政治老师抬了抬手说。

    白生南放下书和笔,几步就跑到了走廊上,喘动着问:“程老师,什么事啊?”

    程江雪搭过她的肩膀,说:“嗯,你二伯来了。”

    她还是阅历少,也缺处世的经验,没办法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

    “二、二伯。”白生南看起来和他不熟。

    程江雪大概听说过一些,因为白图业不求上进,又每逢红白都酩酊大醉,在亲戚家里闹事,几个近亲都嫌他们,渐渐疏远了。

    她二伯点头:“南南,你爸爸去世了,现在跟我回去。”

    白生南的手垂在校服裤缝上,轻微地抖了下。

    她心里猛地一空,像一脚踏失了台阶,随后,一阵尖锐的、几乎使她颤栗的痛快,毒蛇一样窜了出来。

    那个一喝酒就精神失常,把家当砸个精光,把妈妈打得遍体鳞伤的酒鬼,终于再也不能回来为非作歹了。

    她咬着牙说:“去世了好,他早就该死了。”

    她二伯吓了一跳,紧接着骂:“你怎么说话的,你爸在天上听着呢,他再有不是,也轮不到你来说。”

    白生南擦了一把眼泪,嘴唇颤抖:“我就这么说,也不会去给他守灵,我还要上课,你走吧。”

    “算了算了,当我白来一趟,你们家的事,我也就管这最后一次,以后不要来往!”她二伯气得转身就走。

    程江雪明白她心里的纠葛和困苦,捏了下她的肩说:“好了,去洗手间擦把脸,既然决定了不去,就不要哭了。”

    “程老师。”白生南扑到她怀里,闷闷地抽噎了起来。

    痛快过后,她心里又漫上一股酸楚,沉

    沉地压在肚子里。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还小的时候,白图业带她去赶集,把她扛在肩头,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衣服,摩擦在她的小腿上,很粗糙,有太阳晒过的味道。

    白生南一直告诉自己,她恨他,巴不得他不要再回来。

    可他真的再也睁不开眼,她喉咙依然堵得慌。

    程江雪把她带回了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她说:“老师知道,你肯定也难过,不要紧,都可以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

    白生南摇摇头:“我不是为他难过,是为我妈妈,她真可怜。”

    “嗯,你一定要体恤妈妈,也照顾好妈妈。”

    白生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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