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与雪松: 6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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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钻的风,冷得透心透肺。

    烟不能再抽了,手指被冷风吹太久,硬得直不起来。

    腿上的新伤开始隐隐作痛,提醒他回到温暖的地方去。

    但周覆仍站着不动。

    等了半个小时,他蓦地听见咿呀一声,不知哪户人家开了门。

    里头的暖光和人语一股脑儿地涌来,像谁在冰地上泼了一盆温水,顷刻又在寒冷的空气里消散了。

    几声送别过后,他看见郭振强走了出来。

    是他吧,跳舞的那个,小名叫什么毛?鸡毛鸭毛的,记不清了。

    程江雪在长安街住的时候,他常去找她。

    有一回周覆过去,碰见他们在看动漫,他跟着看了两集,不高兴地去卧室躺下,程江雪最后也没来哄他,只当他睡着了。

    该。

    老郑那会儿就骂得不错,讲他火化了还能剩张嘴。

    就像当年程江雪说带他回家,他还犹豫着、踌躇着,没一口应下。

    现在好了,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郭振强倒没看见他,直接走了过去。

    只是周覆瞧他不大顺眼,这根毛从崭新的围巾里伸长了脖子,大衣内是笔挺的西装三件套,脸上洋溢某种被优待了的、红润的光彩。

    他自认心境平和,已经很久没有看谁不舒服过了。

    但这一秒钟里,周覆真想把他的衣服给扒了,招摇什么招摇!

    他是吃饱了,喝足了,怀揣着希望走了。

    反观自己,像个站在戏台下的看客,眼睁睁看了一出他人的圆满。

    幕落了,灯黑了,他依然戳在风地里,浑身都僵了。

    风还不肯歇,卷起路旁的枯叶,打着旋儿,在他脚边盘旋不去,像一声嘲讽的叹息。

    送完小郭,江枝意裹紧了身上披肩,走回去时问:“男朋友在等她的事,是不是跟小囡说一声?”

    程秋塘反对:“说什么说!他等她还不是天经地义的,我女儿那么好见?”

    江枝意觉得不妥:“可是你女儿都不知道,你就让人家一直等呀?这样不太好。”

    “那我有没有跟他说不要等?”

    “好像说了。”

    “那就别管他,上楼休息。”

    程江雪是凌晨被渴醒的。

    上楼是缓兵之计,但为了装得像一点,她倒在床上,认真地闭起眼,数自己的呼吸,听楼下的动静。

    但数着数着,竟然真睡了过去。

    她披衣下楼,倒了杯热水喝后,四处翻自己的手机。

    最后在餐桌上找到。

    程江雪点开,周覆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九点多:「我还在街边等你,气消了就下来好吗?」

    还有一条是十二点半:「宝宝,已经睡了吗?」

    此外,还有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段长达五十八秒的通话记录,全部来自客服人员。

    她赶紧放下水杯,给他拨回去。

    响了很久才接,另一头响起道更醇厚的声音:“小程吧?”

    “是。”程江雪没听出是谁,“周覆在吗?”

    谢寒声不疾不徐地说经过:“在,他在外面站久了,差点跌倒,我把他接了回来,医生正给他做灸疗,他腿上有伤,你应该知道是怎”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程江雪嗓音里的焦急藏不住,连忙打断,“他现在在哪儿?”

    谢寒声报了西郊宾馆的地址。

    他说:“太晚了,你别自己跑出来,我让司机去接。”

    “好,谢谢。”

    “不客气。”

    程江雪连头发都来不及梳,换了鞋就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还去哪里?”

    楼梯上的廊灯亮了,她抬头,看见程秋塘披着睡衣站在那儿,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程江雪戴上围巾,站直了:“我去找周覆,他腿伤发作了,因为站了一夜。”

    闻言,程秋塘面上一惊。

    但仍直挺挺地撑着:“站一夜就不行了,就这么点毅力。”

    “看来你知道,我的电话是你接的吧,你让他站这么久的?”程江雪仰起脸,眼睛里浮起一层水光,“他的腿才受了伤,送去抢救的时候,血流了一裤管,哪儿哪儿都是湿的,医生说他要好好休息,不能久站的!”

    程秋塘一辈子爱护学生,也是第一次这么苛待人,心里不由觉得亏欠。

    他声音也怯下去:“我讲你去了睡觉,都让他走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我又没有真睡!就不能去叫我一声吗?你不喜欢他,我去劝他走了再回来,能影响什么?”程江雪的哭腔细细的,像春天扯不断的雨丝,“这么冷的天,年轻力壮的人站久了都受不住,何况周覆才出抢救室。”

    程秋塘也说不出话了。

    他看见女儿眼里滚落两行泪珠,沾在她瘦白的面庞上,仿佛清晨收入栀子内的露水。

    程秋塘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深而重,像从心底里呼出来的。

    程江雪说完,没再看她爸,用力关上门,朝街口走去了。

    程秋塘长久地站在楼梯口,没回过神。

    “老程,你怎么起来了?”江枝意来找他,握了下他的手。

    这份柔和的温暖令他感到慰藉。

    程秋塘回握住她:“枝意,小囡她哭了,小时候我骂她都不哭,还跟我顶撞,现在竟然为个外人哭。”

    江枝意说:“对她来说并不是,那是她最亲爱的人。”

    “你没看到她那个样子,那么生气地盯着我,仇人一样的。”程秋塘有些佝偻地转过身,“我是拦不住她了,拦不住了。”

    江枝意拍拍他的手背:“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早就不听你的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那怎么办?”程秋塘也六神无主,“真让她嫁到周家去?凭他是多高的门楣,我可不跟他们来往,倒便宜了”

    “只要周覆是个好的,真心实意地体惜我们般般,亲家间也不是非来往不可。”江枝意已经打算过了,“他们在北边,过了必要的场面后,我们啊,还过我们的清平日子。我比你更不愿理那两口子,这不是为了女儿吗?”

    程秋塘走了两个台阶,又说:“周其纲不反对,不会是在打你的主意吧?”

    “都多大岁数,过去多少年了,他也是快当爷爷的人,你还说这个。”江枝意瞪了他一下,“快去睡了,你的腰也不好,当心明天犯病。”

    程秋塘想了想,又说:“我还是得见见这小子,替女儿把关。”

    “毛脚女婿嘛,当然要正式地见。”江枝意笑说,“怎么样也要丈人点头的呀。”

    程秋塘一迭声地说:“我没那么容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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