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与雪松: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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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学生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

    李峥照着通知念:“预计未来24小时内,我镇将遭遇强降雨天气过程,局部地区雨量可达特大暴雨级别,此次降雨强度大,持续时间长,极可能引发山体滑坡、泥石流等次生地质灾害,抗灾形势异常严峻。”

    “这么吓人啊?”程江雪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另一名老师也面露担忧:“那要组织村民转移吧,尤其那些灾害隐患点上的,政府的同志又有得忙了。”

    隐患点。

    程江雪的筷子抵在餐盘上。

    白生南家那间土屋,建在那么陡的山坡上,材质根底都不牢固,应该算是一个隐患点吧?

    她忙起身,把餐盘交到了回收处,匆匆出了食堂。

    “哎,程老师,你去哪儿啊?”李峥还在后面喊。

    程江雪没听清,也没有回头。

    她急着去找白生南,确认她今天来学校没有。

    这雨下得发了狂,像天漏了底,哗哗地倒下来。

    程江雪从食堂出来,也撑不住伞了,风把它吹得歪歪扭扭,裙子打湿了一大片。

    好不容易到了教学楼,她擦了擦脸上的雨珠,站着喘了几口气。

    天地间拉起了一匹白布,远处的山峰都看不见了,连操场上的树都只剩个轮廓,在风雨里艰难地撑着。

    她走到初一(2)班,大部分的孩子都被雨困住,留在学校过中午。

    “小枣,看到白生南没有?”程江雪走到前排问。

    李小枣放下手里的课外书,她往后看:“白生南?上午还听见她的声音,去厕所了吧。”

    白根顺趴在桌子上,大声喊:“她哪里去厕所,她们家房子都要倒了,她担心她妈妈没人管,回家去了。”

    程江雪又朝他走过来:“这么大的雨,她怎么去的?”

    “走着去啰,我的我的伞借给她了。”

    程江雪又走出去,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土腥气,夹杂着残枝败叶的青涩味。

    她看见管后勤的同事回来,上前问他帮忙。

    “刘老师,我有个学生碰到麻烦了,车能借我开一下吗?”程江雪焦急地问。

    老刘把车钥匙给她,嘱咐说:“那你小心点开,现在雨很大,可能会爆发山洪,镇上的同志都忙着转移群众,我们学校礼堂也是临时安置点,找到人赶紧回来。”

    “好,谢谢。”

    程江雪收起伞,上车摸索了一阵。

    学校里宽阔,她在雨中慢慢适应了后,才敢深踩油门。

    马路早没了平日的模样,田里的泥被冲到路面,流成一条浑黄的溪。

    雨点砸得车顶砰砰响,雨刮器不停地“咔”、“吱”,短暂地拨开一片光亮。

    程江雪一边开,一边注意着路边的人影。

    没有穿校服的,倒是看见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穿着雨衣,一批一批地有序下山,把老百姓护送到各个安置点。

    一路到虎牙陂下,程江雪才找到白生南。

    那么把小伞在雨里不顶用,她的校服湿透了,紧紧地裹住她干瘦的身体,发丝凌乱地黏在脖子上、脸上,弯腰弓背地走着。

    “白生南!”程江雪下了车,撑着伞叫住她。

    她回头,勉强在雨水里睁开眼:“程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还问你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程江雪走到她身边。

    白生南用力揩了下脸:“我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担心她一个人下不了山,镇里的叔叔阿姨要负责那么多家,我怕等不到他们来。所以我想把她接到学校。”

    程江雪问:“你爸爸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一个小女孩,在天灾面前自身难保,怎么办得了这样的事?

    “他很安全。”白生南怒目切齿地说,“前几天喝多了,和人打架,现在还在派出所拘留,不会有事的。”

    这个当爹的真是程江雪都懒得说了。

    耳旁是树叶疲倦的呜咽,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屋子,确实不能再等。

    “走。”程江雪拿伞遮住她,“你那把伞放下,老师和你一起去找妈妈,把她接来学校。”

    “谢谢程老师。”白生南又用湿袖子擦了擦眼睛。

    她觉得她应该拒绝,没道理让老师陪她犯险,但有人搭把手的话,事情的确会顺利很多,起码老师有手机,可以联系外面的人。

    她为她的自私感到羞愧,涨红了脸。

    但程老师一点没察觉,比上一次来走得更快。

    山道早已不成路了,林间的碎石和断枝混着雨水,磅礴地往下冲。

    程江雪走在后面,每迈一步,鞋底都陷进黏腻的黄泥里,拔脚时带起沉重的水声。

    伞反而成了累赘,几次差点连着她的手臂将她吹跑。

    程江雪索性将伞扔了。

    真丝衬衫早已湿透,近乎透明地贴在她背上,底下的肩胛骨在微微发抖,眼皮被雨水砸得打不开。

    “就快快到了。”白生南喘着气,腰已经直不起来。

    程江雪跟着她上去。

    到她家门口时,看见她妈妈还在收东西。

    王英梅挺着八九个月的身子,一手扶着后腰,一手去够晾绳上晒的小衣服。

    看那尺寸,大概是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妈!”白生南上前抢下,一口气全扯到怀里,“赶快进去,放下,跟我们走。”

    程江雪站到屋檐下,胡乱擦了把额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好,快点。”王英梅随便拣了几样东西,就要跟着女儿出来。

    还没跨过门槛,一阵阵痛朝她袭来,王英梅下意识地把手按在肚皮上,身体软了下去。

    “哎,白生南妈妈。”

    程江雪毕竟没经验,被她这样子吓一跳,赶紧扶住。

    王英梅死咬着唇,嘴唇被咬得像雪一样白,可呻/吟还是从齿缝里漏出来,细细的,颤颤的,像冬夜里的冷风吹着窗户纸。

    白生南惊恐地抬起头:“老师,我妈妈可能要生了。”

    “你别急,我打电话。”程江雪哆哆嗦嗦地去掏手机,飞快地翻找着号码,“我打给卫生院的张大夫,让他们把救护车停到下面,不要怕。”

    她让白生南别急,自己手忙脚乱地划着屏幕,怎么也看不到张垣两个字。

    可能是上次没有存到。

    程江雪紧张地咽了一下,没办法,只好给周覆打。

    雨势渐渐转横,敲在人的脸上,像被石子砸到。

    接到电话时,周覆正踩着黄汤汤的泥路,把一个八旬老人背下山。

    老人家很瘦,轻得像一捆柴火,但嶙峋的骨头硌着他的背,硌得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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