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与雪松: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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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色的杂毛小狗从草地上跑出来,围着她的脚打转。

    她把加了番茄排骨汤的米饭拨到它们那只缺了一个角的瓦盆里,摸了摸其中一只的头:“吃吧,吃饱一点。”

    喂完了,程江雪把一次性饭盒扔进垃圾桶。

    她在一楼洗了洗手,和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您还没睡呢?”

    “没有,晚饭多吃了几口,消化消化。”大爷笑呵呵地说,“你呢程老师,这么晚了还到这儿来,有事啊?”

    程江雪还没说话,大爷又好心地提醒她:“你要办事可是办不了哇,大伙儿都下班了,应该只有值班室里有人,小邹在。”

    “我不办事,替别人送个东西。”程江雪说。

    还好大爷吃撑了,没多问:“哎,那你去吧。”

    大楼有三处入口,正对着数级台阶的大门自不必说,另有东西两边的小门。

    东门外划了停车位,也直通外面笔直的公路,西边和宿舍相连。

    程江雪打西面的楼梯上去。

    刚到三楼,就看见一道窄瘦的身影赶在她之前,进了306。

    她抓着手机的指尖无意识地屈了屈,一下子就收紧了。

    程江雪没看清是谁,只觉得她裙摆上白色的小素馨花很别致。

    “周委员。”吴珍玉往里面站了站,敲了两下门。

    周覆的手拆了绷带,眼下正坐在办公室桌前,一手夹烟,一手笔耕不辍。

    这阵子事情多,加上手又受了伤,落了几天没记录。

    听见有人叫,周覆在轻薄的白雾里抬头:“哦,是小吴。”

    吴珍玉笑着嗯了一声。

    她刚准备抬腿进来,周覆就让她等一下。

    他把将将抽到一半烟摁灭了,起身开了窗。

    “把门也全打开吧,散散烟味。”周覆指了下她身后说。

    他又走到文件柜前,开了落地风扇对着吹,顺带着,绅士地拉开了椅子:“请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我的钱包忘在打印室了,回来拿,看你办公室还亮着灯。”吴珍玉并不觉得呛,反而有股浓郁的沉香,很好闻。

    她抬首张望,红木桌上堆了三座纸山,左边全是扶贫的材料,多且杂,有几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偶有几处红笔批注,写着“核实”,或者是“再报”。

    周委员今天这么累了,字也没有露出疲惫相,横平竖直的,像他人一样挺拔好看。

    她轻声问:“有要我帮忙的吗?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周覆抬起笔,在日历本上圈了下,又摁住纸张,继续写:“我这里没什么要你做的事。很晚了,路上怕不安全,早点回去。”

    “你在写扶贫日志?”吴珍玉像没听见,又说,“怎么还要划一下日子?”

    “忘性大。”周覆轻描淡写地答,“每天杂事又多,不先回想这一天做了什么,看望了哪几家贫困户,具体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不好落笔。”

    原来是这样,珍玉点了点头。

    她本就是个文静的人,再多的话也说不出了。

    坐在周覆的对面,像是一抹快要融入夜晚的黑影。

    写完了半页,看她还没有挪步子,周覆停了笔,疑心她是碰到什么困难了。

    他略略坐正了,公事公办的口气:“小吴,你有话要跟我说吗,关于工作上的?”

    “有。”吴珍玉紧张地开口,才刚说了一个字,脸就先红了,“我我就想问”

    耐心地等了半晌,周覆也没听见她要问什么。

    于是他又说:“问我什么?直接说就可以了,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帮,不用这么扭捏。”

    “谈心谈话。”吴珍玉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借口,“周委员,我也是党员,你为什么不找我谈?他们都谈了。”

    周覆忽然笑了,形容散漫地往椅背上一靠:“哦,他们是组织口的,归我谈是不错,你也会有你的分管领导和你谈,再等一下,不要急。”

    要是镇上每个党员都得由他来谈,那就不用做事了,办公室里会挤得跟超市抢购一样,排起长长的人龙。

    其实严格来讲,吴珍玉不在编制内,谈与不谈,都不是那么要紧,看办公室主任的安排。

    但周覆没有这么说,怕拂了小姑娘的面子。

    说完,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吴珍玉再不走,他就要带扶贫日志回去写了。

    大半夜的,总和女同志共处一室,传出去影响很坏。

    珍玉吸了口气,眼睛飞快地抬起来瞥了他一下,又迅速垂落:“那我那我就想要你谈,行不行?”

    夜风吹过,窗外那株桂花树沙沙作响。

    几缕浓香飘进来,落在周覆脸上的灯影晃了晃。

    他看见吴珍玉的脖子微微绷着,一种预备承受风雨的低微体态。

    虽说这几年身边清净,除了工作就是学习,但这点观察力他还有。

    周覆沉默了片刻。

    时间不长,对珍玉来说却像熬了一个世纪。

    她听见周覆的声音响起

    来。

    他慢慢地跟她说明:“也可以,但我最近太忙了。你看,这一桌的材料都没整,咱们镇上的扶贫又难做,前天黎书记还开玩笑,说还好我没女朋友,否则天天不见人影,处了也要分手的,哪个好姑娘忍得了我?”

    他的声音不亮,却字字沉稳有力,像窗外和缓落下的叶子,没入薄凉的月色里。

    珍玉听懂了,周委员是在委婉地阐述个人原因。

    他脑子那么灵光,不会看不出她的动机。

    但他是个顾全脸面的人,说话做事严谨又客气,一滴水也不漏的,面对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只能含糊其辞地婉拒。

    这样维护她的自尊心,已经是在给彼此留相见的余地。

    她脸颊烧得厉害,裙摆上那几朵细碎的白花快要被她绞碎了。

    珍玉头垂得更低:“是是啊,你是太忙了,管内又管外的,我们看着都累。”

    周覆语气温和地说:“我也跟黎书记讲了,让他别拿这个说事儿,每个月大大小小的检查都不得了,还想什么女朋友啊?起码这几年都不必。”

    “嗯,我知道。”珍玉不敢再看他了。

    得到答案后,她的手指也终于停了绞弄裙边的动作,无力地松开。

    周委员没有说她不好,也不怪她轻浮,不谈恋爱全是他的不足,他自身有问题。

    就算是一把拒绝的锋刀,也在面上缠了层绵软的丝绸,缓冲了那些尖锐的伤害。

    远处传来吱呀一声,不知道是谁家的窗扉合拢了。

    珍玉站起来,但幅度太大,差点带倒椅子,又被她伸手扶牢:“那、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再见。”

    周覆也紧跟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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