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她盯上我了: 18、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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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晨晚只觉得太阳穴阵阵抽痛,玄若清将魁首归属抛到二人之间,不是让人两头难做?

    从容伫立的燕矜展颜一笑,眉眼间朗月清风,霁色清明。“猎虎一事,即使是臣自己也觉得勉强。魁首之位归于昭平郡主,臣觉实至名归,心服口服。”

    玄若清抚掌大笑,“哈哈哈哈,好,那这次的魁首,就是昭平了。”

    营帐中多少心思莫测都掩盖在帝王的笑声里,五人各怀心事地告退。

    离开营帐走远后,叶晨晚向燕矜拜谢,“今日之事,多谢搭救。”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燕矜摆手,“今天有人提醒了我事有蹊跷,我才带队搜救,好在你与卓连贺二人平安。”

    “是谁提醒?”她急切追问。

    燕矜笑而不答,月色皎白落在她周身,拉出颀长的影。

    叶晨晚心中猜到了人选,四下张望,却只看见林叶婆娑,泠泠月华。

    “别看了,她不在。况且有些事如果她出面,那可不算好事。”燕矜的手轻轻拍在她肩上,“我先回去了,你的伤好好处理。事情还没结束,太子负责此案,过两天查案定会来找你,你最好是早做安排。”

    等到燕矜离开,夜风吹来,叶晨晚这才第一次感受到寒意,整个人冷静下来。

    的确,虽然这次春狩有意外收获,但她也算彻底入局。无论如何,要谋害卓连贺的人她算是彻底得罪了,此事她无法独善其身。

    春狩虽是告一段落,潮汐下的暗礁在浪潮中才初露端倪。

    、

    昭平郡主一事已成了近日最大的八卦,整个营地中满朝文武皆在讨论那只被杀的猛虎与究竟谁是敢在上林苑行凶的凶手。

    只除了一处僻静的营帐中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人,如平素般安静垂眸,不问世事。万千风波,不染衣袍。

    “小姐。”

    斜倚在榻上的少女一袭白衣,青丝如墨沿着肩廓垂落,垂眸看着手中书卷,颌骨清瘦,脖颈修长,被烛光晕出单薄又柔软的易碎感。

    她并没有从书卷中抬头,只稍微点了点下颌示意对方说下去。

    跪地的男子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熟练地开始禀报。

    “昭平郡主和卓连贺都已经被燕将军带回来了,只是轻伤,多加调理就可。”

    意料之中的发展,并没有让墨拂歌的注意力从书卷中分离。

    “不过郡主向陛下坚持坠崖一事有蹊跷,恐是有人刻意行凶,坚持让陛下调查。陛下已经允了她的要求,派太子查案,限时十天。”

    “跟我们之前的调查一样,那头白鹿是宣王在楚州费了些心力所得,前两日偷偷放入上林苑,想假装是打猎所得的进贡给皇帝。可惜被郡主得到,进献给了皇帝。”

    事情的走向终于让墨拂歌提起了些许兴趣,她下颌杵在书脊上,很快理清了事情的脉络。“所以玄旸又想拿白鹿当诱饵杀了卓连贺,还想拿着白鹿进贡邀功?这贪心的蠢货模样倒的确像他,到最后两头皆空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昭平终于不忍了?她坚持让皇帝查案,无论如何都将宣王得罪了。”

    修白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书页上的笔墨,皇帝让太子查案一事,的确微妙。

    暗卫继续禀报,“还有一件事,郡主斩杀猛虎用的佩剑,是照雪庭光。”

    墨拂歌眼睫轻颤了一瞬,这些许涟漪很快归于平静。“这柄剑迟早也会传到她手上,只是没想到这么早。我以为照雪庭光还在宁王叶珣手上。”

    “以及,在今日的春狩上,郡主和宣王同时看上了一头鹿,在郡主先猎得的情况下,宣王强要了去。”

    墨拂歌一边摇头,唇角却露出些许复杂的笑,“她为了不得罪宣王,让了这头鹿,最后还不是因为查案得罪了他?白让了鹿还受一通气。”

    江离猜不透墨拂歌的心思,照常只安静跪在榻边等待家主的吩咐。

    “皇后那边多长几个心眼,太子难得被吩咐做件事,他们定然尽心,嗅到了这事有宣王插手肯定会想尽办法攀咬宣王。”墨拂歌重新靠回榻上,墨色眼瞳中沉淀着看不明的冷意,“还有洛祁殊,他什么事都爱插一脚。春狩之后他本就没有理由再待在京中,谁知他会不会再找些理由在墨临城多待。”

    眼看墨拂歌又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书卷,没有再说话的打算,江离只得开口又问,“那郡主那边……”

    “皇后与太子既然对查案一事动了攀咬宣王的心思,接下来自然会找叶晨晚协助调查,该在哪里多花些精力还要我提点么?”意料之中的,墨拂歌冷淡的嗓音从书页后传来,让他觉得自己的问题格外低级。

    “可郡主王府防守着实严密,监视起来有些难度。”他不敢看墨拂歌,只敢瞥向自己玄黑色衣角上细密的烫金暗纹。

    “她长了心眼说明她谨慎,这是好事。”书页翻动传来簌簌声,墨拂歌显然并没有把下属的困扰当一回事,“而我只要你们的结果,并不想听你们的借口。”

    江离虽然猜不透自家小姐的心思,却摸得准自家小姐的脾气。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是没有商榷的余地。他只能领命退下,消失在营帐的暗色里。

    、

    比起墨拂歌营帐中静谧的水墨书卷气,远处宣王的营帐内氛围却称得上压抑无比。

    侍从在地跪坐一排,无不是低眉顺眼谢罪的模样,连呼吸也不敢放大,生怕星点的火花就能点燃身旁这个即将爆炸的油桶。

    “一群蠢货!”鹿茸皮靴狠狠踹翻桌案,文书飞散,雪花般飘落到跪地的侍从周身。“不仅一个卓连贺处理不掉,连进贡的白鹿也弄丢了落在别人手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殿下,属下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卓连贺那厮引到崖边推下,再想办法引出谷中老虎吃了他。可谁知,偏偏他招惹了个叶晨晚下来啊,这叶晨晚一个人就处理掉了一只老虎!”为首的侍卫不敢想象宣王发怒的后果,急忙解释。

    的确,他也没有想到,那叶晨晚连一只鹿都不敢与自己争的软弱样子,平日看上去也庸庸碌碌,竟然会有能力单杀了一只成年老虎。但他也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继续呵斥到,“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山谷附近都不知道派人盯着,还能让叶晨晚下去。再说就算叶晨晚下去了,就不知道用点手段把两个人一起处理掉吗?草包一群!”

    这黑锅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侍卫知晓自己并没有和主子争论申冤的权利,只能垂着头接受玄旸的怒骂。

    “殿下息怒,此处人多耳杂。”

    温和平稳的嗓音有如煦风拂过,熄灭了营帐内焦灼的怒火。掀帘而入的男子身形颀长,动作优雅,悄无声息地步入帐中。

    看见他的到来,宣王摁下心中怒火,表情缓和不少,“祁殊,你怎么来了?”

    “今日事大。”洛祁殊只如是道,他暗蓝色的衣袍几近要与帐外夜色融为一体。

    他这样说,玄旸也知道他是有要事相商,只能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手下散去。跪地的侍从们一溜烟散去,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营帐内顿时只有他们二人与服侍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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