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成舟【双】: 49、一生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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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生垂眼看着那只葫芦,眸中掠过一丝警惕,“这是什么?”

    一心不答只笑,“你猜?”

    阿生疑色更重,“你若不说,我便不尝了。”

    他前些日子刚被青姐骗过。青姐不知从哪座山采回一种新鲜的草药,说是一点儿也不苦,还能舒筋通脉,强身健体,最适合练武之人。

    他便喝了。

    ——苦得他频频作呕,差点没将胆水吐出来。

    但身子确实强健了些,连穿林踏竹都轻盈了许多。

    如今瞧见这只葫芦,听见二人一模一样的说辞,阿生撇开目光,“若是好东西,你自己为何不喝?”

    “那自然是要留着同你分享啊!”

    一心不明白阿生的抵触由何而来,“瞧你这样子,我还能害你不成?”

    他往后一靠,支起一边腿吊儿郎当地坐下,拇指一翘弹开玉葫芦的软塞,凑到鼻下深深一嗅,露出餍足的神色。

    “好香啊,”他握住壶身晃了晃,“真不尝尝?”

    习武之人五感皆异于常人,阿生鼻翼微动,闻到了一股清甜醉人的气味,“……是酒?”

    “嘿,这不是猜得很准么。”

    一心挪动屁股,挨着阿生坐下,将人强行从躺姿拉回坐姿。

    他将壶嘴凑到阿生嘴边,半哄半催,“你尝尝,我爹泡的药酒,暖身健魄,最补你这样手足冰冷的身子。”

    “你爹?你——”

    阿生卡了壳,他想说“你从未提起过双亲”,又想说“你若有爹娘,怎舍得让你这么小便入府伺候”。

    却自觉无礼。

    没想到一心勾唇一笑,毫无芥蒂地接上他的话,“你猜得没错,我爹娘都不在了,这是我爹在世时泡的酒,我每年只喝这一小壶,但也快见底了。”

    “……我什么也没说。”

    阿生心里嘟囔:这人平日里心这么大,这回怎么这么敏锐?

    “行行行,是我非要告诉你的。”

    一心将壶嘴又往前凑了凑,“快喝吧,我出门前特意热了热,再不喝都凉透了。”

    阿生将信将疑,就着微微倾斜的壶身小抿了一口——是甜,但辛辣的后劲在舌根炸开,叫他忍不住眯起眼。

    “好喝吧,”一心嘴角扬起弧度,将玉葫芦一把塞到阿生手中,自己则双手一背,优哉游哉躺了下来,“我娘跟你一样,武功那么了得的一个人,却吃不得半点苦,所以我爹泡药酒时总要兑些糖进去,哄我娘喝。”

    阿生咂摸着那丝甜味后头的苦涩,装作漫不经心问,“那你的功夫,是你娘教你的?”

    “不,我娘不肯教我功夫,只肯教我读书认字。”

    一心望着天,瞧着月上斑驳的褐色虚影,渐渐淡了笑容。

    他忽然开口,语气似有无限眷恋,“她是位侠女,却教我一身布衣,远离江湖,单纯地以为那样便可一世无忧,当个天真无知的孩童。”

    “可人怎可能一世无忧呢?”

    阿生垂下眸,嘬了口酒,又续了口,听一心娓娓道出他爹娘的故事。

    似乎是十分俗套的桥段——相府的一等奴仆,出城采买间救下身负重伤的侠女,二人日久生情相知相许,大相公便给奴仆去了奴籍抬为平民。

    相府大少爷出生那年,二人喜结连理,翌年便有了一心。

    闻听梁相府中,只有四位少爷的贴身奴仆才可冠数字为名,但一心不是奴仆,一心本名便是一心,一心一意的一心。

    若是寻常话本子,在幸福的最高处便该急转直下,但一心幸福了许多年,直至六岁仍是光着腚满街跑的孩子王,直至仇家找上门。

    他娘拼死护住他和他爹,身中数刀,而他爹为了护住他,背部被追来的人劈得皮开肉绽,拼着最后一口气拍开相府的门,将嗷嗷大哭的一心交给了相府大总管梁沺。

    托孤之时,还不忘托付遗物,一心蓦地一笑,“我爹为了成亲置办宅子,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寻上门来的仇家为了毁尸灭迹,还将宅子烧了,所有物件付之一炬……只余几坛好酒,埋在梁府下人落住的院子里。”

    “两坛药酒,是给我娘酿的,还有两坛女儿红,是留给我日后……提亲用的。”

    说到此处,一心莫名睨了阿生一眼,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却不知阿生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那后来,你替你爹娘报仇了吗?”阿生抿了口逐渐变凉的酒,问道。

    “大相公在爹娘死后的第二日便去了汴都府,汴都府尹一看,当朝宰相亲自登门报官,吓得连官帽都来不及带便出了门,没几日便锁定了仇家的身份。”

    一心说着,喉咙也有点干了,从阿生手中接过葫芦,“一般这些江湖恩怨,官府极少插足,只是那伙丧心病狂的贼人竟在天子脚下作案,实在是……诶?你,你怎么把酒都喝光了?”

    “是啊,”阿生甩甩手,露出一个极少出现的腼腆的笑,“从未喝过如此佳酿,有些贪杯了,失礼。”

    “……罢了,本就是专程带给你喝的。”

    一心失笑,放下葫芦继续看天,接上未竟之言。

    “行刑那日,大相公牵着我的手亲自去了刑场。”他道,“我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的头颅落地,心里想的却是——我连抬起那把铡刀的力气都没有。”

    阿生偏过头,看着一心有些冷峻的神情,突然很想倾身,赠他一吻。

    多俗套的话本也只存在于说书人的嘴里……此间人命悬其中,悲苦辛酸,风雨飘摇,无人能晓。

    亏得一心生了一颗赤子心,乐观处世粗中有细,冥冥中也算遂了他父亲和母亲的心愿。

    一心侧头对上阿生的眼神,忽觉有趣,“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莫不是……可怜我吧?”

    “……”

    “其实我真没打算同你诉苦,这是我家家事,事隔多年,凶手业已伏诛,都过去了。”一心倏忽露出一抹羞涩,“……我就是觉得你遭此大难尚可坦荡自述,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既说到我娘,便索性一并说了。”

    阿生微一抬颌,重点却落在前头,“你家家事?”

    “嗯……嗯?”

    一心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阿生逼问,“你今日叫我喝了药酒,那那两坛女儿红,你打算给谁喝?向谁提亲?同谁下聘?”

    “那……那自然是给你喝!”

    一心万万想不到,回旋镖还是落到了自己身上,登时有些紧张,“且不说女儿红了,你以为我这药酒平日里谁都能喝?就连我自个儿,每年也只敢取一点润润嗓子……”

    他嘟囔着,“若不是为了养你的身子,这一整壶我能喝上三年呢!你这喝得不是酒,是我的心甘情愿啊……”

    阿生笑了,笑得邪气又魅惑,他被这药酒的后劲醺得有些醉了,迷迷糊糊抬头看天,与一心共赏那弯影影绰绰的月亮。

    “女儿红,是你父亲留给你成婚用的。”他勾着唇,说出的话也带了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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