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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骗心为上》 70-76(第9/10页)
沈昭走到秉正堂时,正遇着卫青和姜尧带着几名金吾卫从院中走出,正准备离府,见到沈昭醒了,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又垂下眼角,握拳执礼,不再多言离开了。
院里院外家仆们脚步匆匆,杨方双臂环抱在身前,不耐地皱着眉头,眼下青黑,已是四晚没睡了,见到沈昭,他疾步上前:“姑娘,你终于醒了!快去看看我们大人吧,他、他一直昏迷不醒。”
推开门的刹那,屋内沉香气混着药香扑面而来,撞得她眼眶发酸,屏风后那张熟悉的黄木雕花床上,谢珩静静躺着,曾经眉目含笑的眼眸此刻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她跌跪在榻前,轻声唤他的名字,可回应她的只有杨方浅浅的叹息。
方才为她诊脉的大夫复又拎着药箱随她而来,见状不再多劝,只走到沈昭身旁,怕她忧心谢珩伤势不肯问诊。
开口解释道:“谢大人外伤虽然伤及筋骨,但并不严重,只是身上这毒狠辣,若是这毒入血液肺腑本无药可解,
可他的脉象又与中毒深重的人有异,前日,宫中御医调下解毒药方,可他服下后仍不见醒”
若看只看脉象,常人之脉若春溪潺潺,和缓有力,身受重伤之人却脉象虚浮甚至时断时续,更像飘于疾风中的游丝。
大夫复又继续说道:“但谢大人脉象虽微弱,可并未断绝,甚至每隔十息便有一次强跳,此乃根基未损之兆,大人求生意志极强,可一直未醒,仍需多观察。”
沈昭谢过大夫,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她记起这毒是惊云的暗器所下,问道:“大夫,那他身上的毒可是解了?”
“嗯,他中毒不深,宫里的御医又为他服下还神丹,体内虽还有些余毒,但并非不可解。只是需要时日。”
中毒不深?
沈昭犹记得那日他们跳下山崖时,谢珩已然毒发吐血,但她到底不通医理,何况又有多名大夫为其看诊,没有深究,只要他能早日苏醒就好。
沈昭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入李立雯耳中:“真的醒了?”
“千真万确,她醒来就去秉正堂看少爷了。”
李立雯双手撑着身下的蒲团起身,婢女上前将她扶起。
此时还跪坐在一旁诵经的老夫人缓缓睁开眼:“人醒了就是好事,相信珩儿在她的陪伴下也会很快恢复的。”
李立雯知晓老夫人话中深意,点头应下,带着婢女匆匆往前院赶,及至屋前,看到沈昭坐在床榻上,两只缠如棉团的手,小心翼翼地覆在谢珩的额上。
伺候的家仆们刚欲开口被她抬起的手打断。
依大夫所言,若不是沈昭以血喂他,只怕他们从山崖下将其救回,也是一具死尸。
想起沈昭细嫩的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刀痕,划得血肉模糊,饶是再铁的心肠都不禁心颤。
她并未打扰,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吩咐道:“好生伺候着他们二人,将我房里的补品拿去炖了,送到少爷房中。”
自沈昭醒来后,除了夜深回房睡觉,整日陪在谢珩床前,严母劝过她几句,但她执意如此,也就由着她去了。
沈昭不懂医术,但依着大夫所言和谢珩如今的状态,倒与植物人无异,她每日在床前陪他说话,从他们初遇讲到二人互表心意,又将这四年她的见闻一一说与他听。
她坚信,只要他体征平稳,存有一丝意志,一定能醒来。
期间陛下遣人前来探望、高峻李玥听闻速赶来国公府、夏目怀着愧疚带蓁蓁入府致歉
时间倏然而过。
众人从最初的满怀期望变成无奈叹惋,最后只安慰她放宽心,似是已默认了谢珩身死的事实。
只余沈昭自己每日定时定省,坐在床榻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们的故事。
直到那日慧能随着马车进城前往茶铺时,才知他们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念着谢珩生死不明,夏目本不愿多言,但又经不住慧能打探,才简单粗略讲了讲。
跟随慧能一同进城的师兄听罢,又详问了一些细节,最后自请入府,拿出一个瓷瓶交与府中的大夫。
原是沈昭这四年久居山野时,后又被蛇咬过,她共中过两次蛇毒,解毒汤药中,有一味五毒根毒性极强,确是清毒的良药,可对于谢珩未中过毒的人来说,却也致命。
加之她住的宅院一扩再扩,哪怕是药粉也有所不及,只得靠着慧能之前送她的那些药丸度日。
这药是寺里的师兄自主调配,药性可控,且能依她的身子调配,常年如此,深入血脉亦不可知,她给谢珩喂血延缓了他的毒发,却又对上他本身所中之毒,药性相冲。
师兄为其施针把脉后,又为他服下药丸,暂借住在府中观其状况。
三日后,夜深。
屋内烛火幽微,沈昭将帕子放在铜盆中浸湿,拧干后轻轻擦过谢珩的额头,这双手已经不知重复过多少次这样的动作。
他的眉骨已然锋利,只是面色仍旧苍白如冷玉,曾经干裂的唇因她一日扶一日的照看有了些许光泽。
沈昭轻蘸一旁的蜜水,轻柔地碾过她的唇,低声道:“高峻和玥儿今日来看你,小芷儿冲我一直不停地笑,虽还不能开口,可她的眉眼漂亮极了,”她伸出自己的食指,“小芷儿从襁褓中挣出一只小手,就这样握住我的指尖,可用力了。”
她握起谢珩的手,轻轻擦拭着,赌气般说道:“你一个能文能武的将军,如今还不如个月余的婴孩不成,若是你再不醒来,以后我可只让小芷儿和蓁蓁牵我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无力地垂在她的指尖,曾经这双手永远带着炽热的温度,如今却仿佛一只玉雕,冰冷地不似真物。
忽而眼前的“玉雕”轻颤了一下,沈昭一时恍惚,又屏住呼吸定睛细看,却再无动静。
她苦笑,这月余,她已记不清有多少次类似这样的错觉了。
自言自语道:“那你不言,便是默许了,以后再不许你牵我。”
她嘴上赌气,可动作却极轻,抬起锦被将他的手稳稳放下,正要抽身的瞬间却被一只大手攥住了手腕。
这力道并不大,沈昭可轻易地挣开,但她却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呆望着那只毫无血色的手,其上的青色血脉隐现,青筋因微微用力而缓缓拢起。
“谢谢珩?”沈昭声音发颤。
抬眸对上床榻之上的人,他慢慢睁开双眼,那双眼眸黑的骇人,久不见光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在昏暗室内泛出琥珀色的光晕,像被雨水打湿般覆了一层浅浅的潮气。
眼瞳中的血丝如蛛网般爬满眼白,却遮不住他眼底那一丝独属她的柔情。
“昭沈昭。”
他的喉结缓慢滚动,因着每日只能少量进食进水,嗓音沙哑地如被粗粝的石子滚过,却生涩又艰难地唤出她的名字。
他忽然剧烈喘息起来,胸膛起伏间,身子不由得弓起,随着他的咳嗽,一缕鲜血自他的唇角蜿蜒而下,滴在沈昭还未收回的手臂之上。
滚烫如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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