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刑侦]: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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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构特有的一圈圈回廊。那些弯折的甬道里堆着木板、废弃圣像、灰布罩着的旧管风琴管道, 灯光斑驳, 像无数张沉默的面孔在注视。

    “靠——什么鬼地方!”

    前方一个民警叫骂着减速, 接着是另一个跟上来:“见到人没?”

    “没有,他跑得像鬼一样——”

    两人最终在一堆布满鸽粪的木架前停住, 四下张望,石缝间只有风声穿行, 地面残留着细微脚印, 却再无人影。

    “他妈的……没追上。”为首那人扭头, 气喘吁吁地朝楼下喊, “估计早就计划好路线!”

    应泊狠狠一拳砸在石柱上,骨节发出沉闷的震响。他猛然回头,看着身后一地秋叶,一时间明白过来——

    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从头到尾,这全是陈嘉朗精心排布的。约见、坦白、失控、枪支、警察赶到……还有他的逃离。

    另有几名民警已返回钟楼平台, 见应泊仍站在原地,一个中年民警快步上前,警惕地环顾四周,又上下打量他一番:

    “同志,您还好吗?没受伤吧?”

    应泊回过头来,整张脸掩在月光与教堂石柱投下的影中,神情晦暗不明。他的呼吸尚未平稳,眼角还残留微红,但声线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没事。”

    民警狐疑地看看他:“刚才那人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他袭击你了?”

    应泊的眼神微动,转头看向楼梯转角,那抹黑影早已消失。风却依旧吹进钟楼,如同有人尚未离开。

    他垂眼想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就是个小毛贼。拿着玩具枪抢了我的手机,我身上这两天体力不济,跑不过他。”

    民警显然不满意:“你确定他没有对你使用暴力?”

    应泊一边拍掉手上的灰尘,一边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他抢完就跑了。我没受伤。”

    “你不打算立案?”

    应泊摇了摇头:“不值当。没手机就补卡,反正里头也没什么重要信息。”

    那民警狐疑地皱了皱眉,最终在对讲机里低声说了几句。其他警员陆续折返,皆摇头表示未能锁定目标。

    “……行吧。”所长模样的人看了应泊一眼,见他确无大碍,便不再勉强,“手机丢失你回头可以去派出所挂个失主登记,万一捡到有人送回来。”

    他拍了拍手掌:“其他人收队!”

    人群散开,灯光随脚步声渐远,教堂钟楼再度沉入黑暗的壳中。只留下应泊一个人,站在通风洞口前,望着那座圣母石像和老钟表下布满鸽羽的拱窗。

    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月光落在他肩膀上,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他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那种疲惫与冷意,却比夜风更沉。

    他知道自己刚才只要再说一个词,只要一开口说出“杀人犯”三个字,教堂便会瞬间沸腾,那些警察会像扑火一样冲上来,逮住那个精心策划一切的人。

    可他没有。

    他低头看了看地板上那早已踩乱的脚印与翻落的鸽毛,轻轻吐出一口气,闭上眼,像是在接受夜色的聆听。

    他也知道——

    即使今天抓到了陈嘉朗,也不过是带他回警局,面对一堆“言词供述”与缺乏物证的泥潭。律师的嘴、制度的壁垒、社会的噪音,都会再次将这份罪意碾成碎屑。到最后,他仍会看到那人离开法庭,神情讥讽地朝他一笑。

    更何况,他……还有别的情绪,复杂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很显然,他没能阻止他,也没能说服他,更没能救下任何一个人。

    教堂上方的钟因为夜风再度发出一次清晰可闻的震响。这一声钟,仿佛只为他一人敲响。

    应泊缓缓转身,离开这片钟声阴影。身后,月光下的钟楼依旧肃穆,像一场布道之后,留下的残响。

    应泊回到家时,天际已现一线隐隐的雾白。他站在自家门前,钥匙在指间转了几圈才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

    屋里漆黑,连一盏灯都没有亮。窗帘没拉,小区楼外的几盏路灯把斑驳光影投进来,在客厅地板上斜出一条一条光带。

    他本以为屋里没人,脚才刚踏进去,沙发那头却传来轻微的一声响。

    黑暗中,有人坐着。

    路从辜。

    他就坐在沙发最里侧,身体微侧,像是坐了很久,也像是等得太久已经习惯。身上没有披毯,手机屏幕早已熄灭,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中清清楚楚地望着他。

    应泊心头猛地一跳,眉头紧蹙,随即掩下那点动摇,强撑着换了个轻松的语气:“怎么还没睡?”

    路从辜没答。

    屋子里一时间只有冰箱的电流声和外头一只蝉不甘寂寞的低鸣。两人对望着,都没有再开口。沉默,像被夜色和彼此的目光牵扯住,不肯断。

    良久,路从辜终于开口:“你去哪儿了?”

    语气不重,却像指尖拂过一根绷紧的琴弦,低哑、清晰,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弦音颤抖。

    应泊没有立刻回答。他动了动喉结,最终只是垂眼站在门口,依旧沉默。好像有太多话塞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出不来。

    两人之间,这句问话,其实并不陌生。也不是第一次。

    但这次不同——这一次,他们都知道答案就在空气里游荡,只是还没捅破。

    光影穿过玄关,映出应泊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看起来累极了,额角的汗还未干,头发乱了些,眼里是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乱绪。

    路从辜看着他良久,终是没再问。他站起来,缓缓走向厨房。脚步不重,像踩在每一块瓷砖上却都在掂量什么。

    开灯、倒水、拿药。一连串的动作极其熟练,水杯在台面“咔”的一声放下,接着是药瓶盖旋开的细响。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拎着杯子和一粒药回过身来。应泊还站在原地,像是意识迟缓。

    “来。”

    路从辜走到他面前,将杯子递过来。应泊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动了动。

    是他每日例行的药物——针对血气胸后期症状的口服药,调理呼吸与血氧浓度的。他沉默地接过,手指不小心蹭到路从辜的,冰凉的温度一瞬间击中了他意识的空洞。

    他低头,吞了药,仰头喝完水,动作机械。

    路从辜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把水杯放下,才缓缓收回视线,轻轻问了一句:

    “……不开心吗?”

    应泊喉头动了动,依旧没答。可那一瞬,眼神却轻轻晃了一下,像潮水漫上了堤岸,只差一点就要漫出界限。

    路从辜没追问。他只是站在那儿,像夜里最后一束没关的灯,既不炽热,也不温暖,但始终亮着。

    他们之间没有安慰,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再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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