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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只此意会》 50-60(第13/15页)
微微弯曲,左手按纸,右手执笔,蘸墨去描大字。
他埋头练习,不过揉了揉眼睛,外公就吩咐人去卸了两扇隔窗。
暖热的阳光晒得纸面都微微发烫,郁锦绣从厨房端来一碗放凉的绿豆汤喂他喝了两口,放下,又给他打着扇子。
直到邻近黄昏,郁一成从外面回来,他看章榕会站在小桌前一板一眼地写字,故意问他:“你这坏小子怎么把我家里的窗户都拆掉了?”
章榕会不理他,郁一成又故意弄洒了墨水泼坏了他一下午练的纸,看章榕会憋红了脸,他大笑着把人抗起来,跨过高高的门槛,带他往饭厅去。
郁锦梅远远看见了,在廊下惊呼:“你当心摔着孩子!”
而后是外公威严的训斥声里带着笑,似也并没什么责怪之意。
“先生——”他猝然从叫声中醒来,思绪还停留在梦境中,头昏脑胀。
空姐在一旁蹲着身:“您现在是否要用晚餐?”
“等一等。”
章榕会拿起一旁的水,握在手里,缓了几分钟。
郁一成太早因公殉职,他对这个舅舅早已记忆模糊,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有没有真实地发生过。
后来,六七岁的时候他被送到国外学琴,再到母亲去世,十六岁时回国读高中,郁家已经改天换地。
他没有再见过梦境中那样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刻。
外公越来越专制,小姨越来越沉默。
老人迟暮,心思深重,他不能责怪外公的偏执。
病理切片结果很快出来,确认是食道癌。
他与郁锦梅一起,私下接受了这个结果。医生道,老人家年龄大了,放疗化疗恐怕承受不住,保守治疗,生存期顶多也就在一到两年。
要他们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得到这个结果,郁锦梅看起来非常平静,她起身,吩咐周强去送医生。
章榕会拿着手机:“我联系一下医疗团队。”
郁锦梅道:“可以请来联合诊疗,别告诉你外公。”
“知道。”
章榕会在房间里开始打电话,郁锦梅听了几句,自己出了房间。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楼上的灯光,对送完医生折返的周强,问:“那女孩最近怎么样?”
他的目光也随着郁锦梅落到二楼窗户投下的倒影上,回答道:“没什么变动,上班、下班,很安分。”
郁锦梅看着周强面无表情的脸。
“接回来吧。”她说。
周强身影一震。
郁锦梅道:“榕会这半年多,天天往那边跑,你说的这些没有异常,我是不相信的。”
“这事儿总得有个结果,老人家时间不多了。不能让榕会一直这么不婚不育地耗着。你把人接回来。”
她对周强说:“先别告诉榕会,别多生出什么波折。”
章榕会上了火。电话一通又一通地转出去,他在联系各国顶尖的专家,发过去外公的检查和诊疗报告,请对方评估进一步的治疗方案。
金钱和权力可以左右很多事情,唯独面对生命健康的时候黯然失色。
下午时分,郁锦梅推开房门,看着茶几上满是灰烬的烟灰缸,又望向握着手机,坐在那里等消息的章榕会。
他面庞上生了青灰的胡茬,这些天忙碌到根本没有空打理。
“飞机快落地了,你去接下人。”
章榕会问:“谁?”
郁锦梅看着他,吐出三个字:“路意浓。”
路意浓从周强那里接到消息,匆匆将公司休了个长假,便登上了飞机。
十余小时后,飞机落地,章榕会已经在接机口等她。
他的眼里压着霾,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将人搂在怀里。
说的第一句话是:“他们跟你说什么都别听,乖乖的,嗯?”
路意浓看着他憔悴的神色,点了点头。
这一关,章榕会知道是躲不过去的。
外公病重,他的婚事逃不开,怎么都得有个交代。
郁家的司机第一次将路意浓带进那个重重岗哨的房子里,她被章榕会牵着进去,踩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往前,心里惴惴,不敢乱看。
郁锦梅在楼上看着护工给老爷子喂完晚饭。
章榕会陪同着路意浓在楼下吃,家里的菜式清淡又精细。
章榕会没有怎么吃,他一直在给路意浓夹菜,跟她聊天。
“乖乖怎么弄的?”
“托给我同事了。”
“工作呢?”
“我带回来一部分可以远程做的。”
章榕会点头道:“好。”
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郁锦梅从楼上下来:“外公喊你上去,榕会。”
她又转向对路意浓点头,示意家里阿姨带她去安置。
外公还并不知家里来了客人,他刚刚吃完饭,喝完药,披着外套坐在床上休息。
精明了一辈子的人,看着章榕会天天在眼前守着,哪有什么不懂的。
章榕会过去替他扶了扶枕头,然后站在床边,低着头,先一步开了口。
“外公,我那天做了一个梦。”
他说,梦见了郁一成从外面回来泼了自己的毛笔字,扛起自己去吃饭,小姨站在对面的廊檐下,怕舅舅把他给摔了。
外公安静地听完,并没有什么惊讶。他咳嗽了声,缓缓点头:“不错,是有这回事。”
“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说,“若你舅舅还在,也不用勉强你,守在这里。”
章榕会回答:“我跟舅舅的孝心是一样的。”
“你只有心,却无言行,”外公语气非常平静,“章家起势,郁家败落。你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这就是你对我们的交代,又怎么比得上你舅舅?”
他从阿姨手里接过茶盏:“是我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也是把章培明背信弃义的那一套,学到精髓了。”
“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章榕会说,“这并没有什么错。”
“人为自己,当然没什么错。”
外公道:“等我过身,你小姨孤立无援,甚至像钱铮的父亲一样困于囹圄。到时你在国外逍遥自在的时候,还会不会想到抚养过你的我们?和给了你生命,现在长眠土里的母亲?”
章榕会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不过——熬死了我,你也很快就可以不用再勉强自己做戏。像你这些年一样。”
章榕会:“我并没有置你们不顾。我只是想要做主自己的婚事,如果不是你们当初要送她走,我们不会是现在这样。”
外公喝了两口茶,放下瓷盏:“真正关心你的家人,可以忽视无视。将你撇下,只为自己前程的女人,你倒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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