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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前女友死后的第三年》 20-30(第1/24页)
第21章 第21章我好想你
陆痕钦其实并不太记得洗胃的痛苦,即使他在手术尾声短暂地恢复了意识。
但他清楚地记着阿托品注射液推入静脉的时刻,悬在头顶正上方的照明灯好像永不沉落的太阳,针管扎进皮肤的瞬间,他的瞳孔像被强光照射般骤然放大。
“5mg阿托品静脉注射完毕。”
手术室里冷气开得很低,他的皮肤却干燥发烫,像被农资店里购入的塑料薄膜层层包裹。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监护仪上血氧数值忽高忽低的警报声,护士提醒了一句:
“胆碱酯酶低于30%。”
又是一针扎入血管,他的视网膜上开始爬满了凌乱的古怪图案,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扭曲,好像被丢进了万花筒中。
“心率105,10分钟下一剂,剂量减半。”
他嗅到阿托品特有的苦杏仁气息,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涣散,在意识浮沉的间隙,余光忽然掠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手术室最远的角落。
穿梭的医护人员蓝绿色身影如水波晃动,时而将她完全淹没,时而又让她若隐若现。她就那样静默地伫立着,安静挺拔的身影如同一片遗落在手术室里的月光,皎洁而突兀。
陆痕钦的心脏猛地收缩。即使隔着重重人影,即使视线模糊不清,那道身影依然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混沌的意识。
他费力地将胳膊往边上伸去,想拉住她的衣摆,可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动,肌肉震颤剧烈,护士绑住他手腕的约束带被挣得咔咔作响。
“阿托品化冲击,检查约束带,按住他,下一针准备好了吗?”
他被困得死死的,不管如何挣扎,她也没有向他靠近一步,手术室里这短短的距离好像永远克服不了的天堑。
他想叫她一声,他好想她,陆痕钦的心都快浮到云层,可肺部像是被人用电锯割得稀巴烂,肺泡被农药浸透的窒息感堵塞住他的咽喉。
无影灯刺目的光线灼烧着他的视网膜,是照明灯太刺眼了,这才让他的眼泪一点点聚起,最后无声无息地顺着眼尾流下去,在消毒巾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模糊的视线里,他始终死死地盯住那一点身影,喉间像是被灌了铅,越是发不出声音,全身肌肉就绷得越紧。
窒息感冲破太阳穴的那一秒,他看见她突然抬起手,纤细的指尖穿过晃动的人群向他伸来,好像想握住他的手给他打气。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玻璃轰然碎裂,陆痕钦猛地抽气,喉间发出喑哑的嘶鸣。耳边传来机械的报时声:“13:47,支气管痉挛缓解,自主呼吸恢复。”
黑暗再次降临前,他拼尽全力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呼唤,却连自己都听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她的名字。
*
“有机磷农药中毒救治存活者一般都会遗留周围神经病变,抑郁等后遗症……”
“我知道,心理医生已经联系好了,乔蒂.莱斯特,等他身体好一点之后我会让他们两人见见。”
陆痕钦听不太真切,他的意识在虚空中浮沉,时间的刻度变得模糊不清,他睁开眼时根本分不清过了几小时还是几天后。
“醒了!通知申医生!”
床头铃被摁响,少顷,一群医生围满了他的病床。
白昊英也在其中,这次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骂他不知死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站在中间的主治医生蔼然地嘱咐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因为连续用药,所以你可能会有心悸、口舌发干、出现幻觉等现象,都是正常的,不要太担心。”
陆痕钦的目光长久地凝在医生肩膀处。
主治医生以为他在辨认自己的胸牌,便微微俯身,用戴着医用手套的指尖轻点了点胸前的名牌:“我姓申,有什么不适可以与我联系。”
陆痕钦依旧没说话,申医生低头翻阅病历时,微微塌下的肩膀无意间让出了视线,露出后面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农药瓶子,就这么侧着身子冷冷地睨着他,脸上写满了骂人的话语。
陆痕钦的目光却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锁住她,每一寸视线都带着近乎疼痛的渴求,连眨眼都成了奢侈。
从死亡的边界回来,心脏在见到她之后也死灰复燃一般跳动得激烈无比,让他想起他恨她时是这样,心动时也是这样。
“……基本术后注意事项就是这些,清楚了吗?”
陆痕钦直勾勾地盯着医生身后的夏听婵,半晌,轻微地点了点头。
似乎还不够,他好像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般温顺地垂下眼睫,用喑哑的声音做了保证:
“我不会再这样了,别生气。”
众人以为他是小死一次之后终于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性,七嘴八舌地安抚了下病人情绪。
陆痕钦安静地听着大家的话语,看起来平和沉静,只是注意力一直放在一个点上,人来人去都不能影响到他。
白昊英以为他又在左耳进右耳出懒得欠奉,正要叫唤一声提醒他,陆痕钦忽然用手肘撑了下身体,眉心紧锁,正在输液的右手从被褥下猛地伸出来虚虚地往空气中抓了一把,慌促间指节还
重重地磕上了金属床栏上。
他的喉咙里短促地挤出一个“别——”,眼尾下耷,苍白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可怜又委屈。
白昊英顺着他的目光疑惑地望去,空空如也。
再转回头看回陆痕钦,他却忽然敛了神色,眼底翻涌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刚才那些奇怪的举动和神态仿佛只是错觉。
他不再望向虚空,转而凝视自己扎着针管的手背,小指无意识地轻轻一勾,继而缓缓蜷起,像是要握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他重新镇定下来,看向一旁的护工。
护工了然,体贴地将床头摇高了些。陆痕钦却仍不满足,又往后腰处塞了个软枕,直到整个人几乎半坐起来才停下。
阿托品的副作用似乎没有在他身上体现。
随着查房医生完成最后一项体征检查,陆痕钦的呼吸已经调整得平稳而规律,意识清醒,作答时逻辑清晰。
他异常温顺地配合着每一个指令,客气又抱歉地感谢每一个人,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自己二次误食农药的懊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从剂量上也可以见得,并且我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就就医了……”
短短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陆痕钦越发像是一个正常人,那种滴水不漏的成年人的疏离感慢慢散发出来,他似乎已经很懂如何与医生打交道,也非常明白一个“正常”的病人该是怎么样的。
“好的,真的非常感谢,”他揉了揉眉心,“我稍后再休息一会儿。”
申医生合上病历本,带着医疗团队鱼贯而出。唯有白昊英仍立在床尾,白大褂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金属床栏,在空荡的病房里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的目光始终锁在陆痕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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