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18、就怕贼惦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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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斐?”

    东平王府里,谢临川看着纸条上的名字,玩味道。

    “是。”平林躬着身子回答。

    “陆郎君是承平十一年的进士,二甲第一名传胪,现为秘书省著作郎。”

    谢临川冷笑一声:

    “我竟不知道,临安城里有这号人物?”

    平林知道他主人的意思,答:

    “回世子爷,陆郎君幼时在绍兴府。十二岁丧父后,才与其兄搬来临安。”

    “他的蹴鞠功夫,应是自小在绍兴府学的。但自来了临安,他便一门心思读书,从未参与过蹴鞠比赛。”

    “哦。”谢临川的食指敲在纸上“陆斐”两个字上,令紫檀案牍笃笃地响。

    白日比赛时那移形幻影的身形,在脑中晃过。

    他哼一声,不屑道:“不过整些虚招子而已。”

    说罢,他将那张纸挼成了个团团,“啪”一声,扔进了桌下的月白釉渣斗中。

    又立即拿起马鞭,风一样地往外走。

    “世子爷,”平林急速跟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儿,吩咐奴一声就行了。这会子出门,若是王妃问起来……”

    谢临川充耳不闻,出得门去,回身“哐当”一脚,把门踢得关上了。

    平林跟得紧,鼻子差点儿被碰断!

    等他捏着流血不止的鼻子,追到后门去时,回应他的,唯有长街得得的马蹄声。

    ——

    亥时三刻,江米巷。

    江清澜猛的睁开了眼。

    夜黑得深沉,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雷声隐隐——看来,要下雨了。

    榉木桌子上,放了很小的一盏灯。

    这灯是江清澜故意不吹的。

    一是因为团团有时晚上要如厕,现点灯她嫌麻烦。

    二则是,她习惯了现代的光污染,陡然在黑得化不开的夜里入睡,有些害怕。

    她醒了,先下意识去摸睡在里面的团团。还好,小丫头呼吸沉稳,胖胳膊、胖腿儿都在。

    江清澜这才竖起耳朵,倾听外间的动静。

    不错,方才那不是她的幻觉,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老天,这是……招贼了?

    这样一想,江清澜只觉汗毛倒竖。

    这屋子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个。左边倒是有户邻居,但这几日男主人去外地做生意去了,家里也只有孤儿寡母。

    右边则是所空院子,还没租出去。

    也就是说,就算是她现在呼喊起来,也没人来帮忙撵贼。

    但不喊呢,她又怕银子被盗了,这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正这般想着,“吱溜”一声儿,内室的门轻轻被打开了。霎时间,江清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定是贼人没在外间翻到银子,上内室来找了!

    不错,她的齐整银子,四十多两,一部分压在枕头下的暗格里,另一部分,埋在院子的破鸡窝里。

    算了,保命要紧!

    江清澜紧紧闭上眼,装作睡着了,心里祈盼着那贼子找不到暗格。——就是找到了,她就当破财免灾了!

    贼子四下翻动了一阵,径直往床榻这边过来,在被子下、床板下乱摸。

    江清澜背对着他,心如擂鼓,牙齿战战。

    她嘴皮都咬破了,满口的血腥味儿,只此时紧张,也感觉不到。

    床榻摸遍了,只有枕头底下了。

    那贼子轻手轻脚地过来,正要伸手,忽见里面那个小女孩猛然坐起身来,嘟嘟囔囔道:

    “阿姐——我要撒尿——”

    此时,他正站在床头,手已经放到枕头下面去了。

    那小女孩向着外面,猛的睁开眼睛。

    登时,就着昏暗的灯火,四只眼睛,大的瞪小的,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

    时间定格在了这一瞬。

    “啊啊啊——”团团吓得吱哇乱叫,“有鬼!”

    江清澜登时翻身起来。

    她把妹妹往床脚一拉,蒙住她的眼睛,自己也别过脸去不看,瑟瑟发抖着说:

    “这位好汉,妾知你定是遇到了困难,才来借点儿钱。枕头下面有十来两银子,你拿去用。”

    “拿了银子,宜快些离开。左边曹娘子家的夫君,是临安府署的武人,就要巡街下值回来了。”

    “若不巧遇上了您,恐产生误会。”

    她这话说得漂亮,句句是在为贼人着想。

    果然,贼人听了,并不吱声儿。

    他掀开枕头,取出暗格,果然找到二十来两银子,便要跑路。

    恰此时,团团忽挣开江清澜的手,大声道:

    “我认识你,你就是赶马车的人!”

    江清澜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笨蛋!你不说破人家的身份,人家还只要钱;你说破了,人家就要你的小命了!

    果然,那人脚步一顿,又转身回来了,正是赶车的陈四儿。

    他白日里总笑呵呵,看着十分的忠厚老实。此刻却眼冒精光,一脸的凶相。

    团团这厮,倒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儿,大放狠话:

    “你……你想怎样?”

    “我告诉你,我姊兄(姐夫)可是朝廷的大官儿,你要是敢怎么样,他一定不会饶过你!”

    “哈哈,”陈四儿冷笑,“小娃娃,你还在做梦呢?!你要是有那样的姊兄,能和你阿姐住在这种地方?”

    陈四儿本是秀州的一个混混,有些三脚猫功夫。

    他在老家犯了事儿,隐匿姓名逃到临安,在马车行赶车,赚几个大钱。

    偏他又染上了赌瘾,日日得了钱就进赌坊,立即就输了个精光。

    这两日关朴蹴鞠,也是借的钱,场场是输。

    他赶上江清澜这里的活儿,见她们只两个女娘,出手又大方,便起了偷窃的心思。

    临安的刑罚制订得严苛。偷窃二十两银子,至少得挨四十大板,非死即残。

    如今,横竖被认出身份来了,索性把小胖子打晕,再尝尝那小娘皮的滋味儿。掳了银子,隐入山林去就是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淫.笑着往床脚靠近。

    江清澜见他神色,已知其意,心跳狂乱如擂鼓。

    忽的,她灵机一动,紧咬牙关,刻意咬破腮肉,再猛然一阵咳嗽,“哇”地将一口鲜血吐在了手心里。

    她颤颤巍巍,一边咳,一边摊开手心给陈四儿看鲜血:

    “好咳咳……好汉,实不相瞒,咳咳咳妾……妾有肺痨,才被夫家休弃……咳咳……”

    她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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