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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卑臣》 117、原来如此(第1/3页)
兰拷哪里知道他这举动会让兰亭昭耿耿于怀,就?连兰言诗也没?想到,仅仅是这样,就?会被妹妹记恨于心。
他们三人在巳时到了柳泉居,柳泉居的伙计一眼?就?认出了沈宓,再看兰拷与兰言诗皆气质不凡,锦衣玉带,三人一出现在柳泉居,便让这里的蓬荜生辉,就?连瓷瓶中插着的时令鲜花,也因?此变得?风雅,伙计热情地?将一行人往楼上领。
“天字一号焦尾房一直给您留着呢,旁人要我们掌柜的都婉拒,日日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等着您大驾光临呢。”他对沈宓说。
“哈哈。”对于小伙计奉承的嘴脸,沈宓笑容爽朗,“希望你们店里的菜式味道也要保持这样的水平,本公子?惦念松鼠鳜鱼已久,今日可不要让我失望。”
“那是自然,您不满意,后厨便做到让您满意为止。”
兰言诗与兰拷并肩而行,他们跟在沈宓后面,兰言诗听见他们的话,她?豁然懂了,为何前世自己来这柳泉居的几回,总是拿不到最好的房间?,原本以?为是给柳泉居的幕后主人留的,万万没?想到原来是特?意给太子?的,她?低声问哥哥:“这房号真奇怪,为何要叫焦尾房?”
兰拷答:“我听人说,是柳泉居的主人喜欢古琴,他收藏了东汉名琴焦尾,此房应该是以?此命名的,但哥哥也没?进去过,不知琴是否就?在房中。”
兰拷又说:“哥哥觉得?不大可能,如此名贵的琴,怎会随意摆在酒楼,接客所用,这未免也太糟蹋琴了。”
他们俩在埋头低语,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旁人依旧听得?见,沈宓听见这话,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们说:“非也非也,你们二位既然知道‘焦尾’的名号,古有?吴人拿桐木烧柴,蔡邕闻火烈摧折桐木声,便知此为良木,救其于烈火中,据焦桐长短、纹理?,裁制为琴,果然琴声妙曼,绕梁三日,主人家把此名琴摆在房中,款待食客,说明在他眼?里,食客亦是知己,知己当然当得?起这款待。”
沈宓说罢,对兰拷叹了口气,话语中流露出可惜:“孟溪兄,你伏首读了万卷书,但这眼?界,还?是要抬头眺望,才?能开拓啊。”
兰拷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我又没?进去过,怎知琴真在里面,你小子?,抓住机会就?揶揄我。”
一行人打打闹闹地?进了房。
这房间?甚大,精致风雅,不仅有?书桌,桌上还?摆着一架琴,那琴尾处真的是焦木的形状,她?轻拨了琴弦两下,琴身便泛出了好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沈宓望向她?,问:“小姑姑,你觉得?这琴如何,可能入你法眼?,让你一展琴技?”
兰言诗并不精通此艺,她?对古琴有?自己的见解,这玩意儿不是啥人都能弹的,特?别适合沉心静气,老成持重?的人。
而且,她?现在心中升起了一种?奇怪的直觉,她?记得?自己尾随程释,潜入流光阁时,那间?寅时房中,也放着一把名琴,“春雷”,在那里,她?还?撕了琴谱一角带走,因?为那琴谱上落款的四个字:仙曲俗人,与程迦的字迹,如出一辙。
再想起她?去买流光那日,流光阁的主人,不愿与她?见面,坐在写?着《兰亭集序》的屏风后,让三娘代为传话,她?提出要买流光阁,他二话不说答应了,她?记得?三娘震惊复杂的眼?神……这一切都是巧合吗?真的与程迦没?有?关系吗?她?没?法应证,因?为程迦不再见她?,也不与她?说话了。
看见兰言诗呆呆站在原地?,沈宓潇洒地?撩了前袍,在琴案前坐下,嘴上还?挖苦她?:“我瞧小姑姑与我很?像嘛,夫子?一问功课,人就?吓傻了,是我不对,为难你了,为表歉意,我来弹一首。”
兰言诗因?他的挖苦的声音回过神,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兰拷身边坐下,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瓜子?边冷冷看他。
别瞧沈宓素日吊儿郎当,没?想到他弹起琴来,又是另一个人,他所弹,是一首难度极高的名曲,先秦的琴师伯牙所创的《高山流水》。知音曲,知音琴,弦声交揉,长音促音,错落有?致,让人沉浸其中。
兰言诗也放下了手中的瓜子?,专心致志地?听着,她?观察着弹琴时的沈宓,他今日没?穿大红大橘的颜色,少有?地?穿了翕赩葱青色的长袍,消减了素日的浮夸夺目,多了几分风华朗气,他凝神专注弹琴时,还?挺像一回事,那个放浪形骸的浪子?形象,也不见了,全然找不到那些口诛笔伐的谏官抨击的影子?……她?望着沈宓,心想,此人,该不会是扮猪吃老虎?但她?又想起前世,沈宓病倒在榻,被架空权力,困于宫中的惨样,实属自己想多了……
一曲作罢,沈宓弹完琴,揉了揉指尖,
“哎,这烧槽琵琶,差点把我的手都磨破了,看在我如此卖力的份儿上,小姑姑,今日你要请客啊。”
这曲毕,他又恢复了从前那个放浪不羁的形象,兰言诗的眼?皮子?跳了跳。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门开后,伙计领着两人进了房中,那两人正是宁彦秋和宁青玉。
宁青玉看见兰拷,目光一亮,也没?问候太子?,直接上前跟兰拷说:“孟溪,刚刚可是你在弹琴?”
原来他们在琴声刚响时就?到了,为了不打断这一首《高山流水》,两人特?地?在门口从头站到尾。
兰拷与宁青玉本就?是多年同窗,尽管父辈恩仇深重?,但两人关系甚好,兰拷听见她?的话,摇了头笑了笑,道:“不对,再猜。”
宁青玉看向兰言诗和沈宓,尽管沈宓就?在琴桌前站着,她?也没?猜他,“那便是兰小姐了。”
兰言诗也学着哥哥的语气,说:“不对,再猜。”
宁青玉在房内寻了一圈,再也没?看见别的人了,这就?让她?费解了。
沈宓板着脸,冷冷开口:“你今日猜不出,是因?为对本宫了解甚少,不若本宫还?是按照父皇的意思,将你娶回东宫,日日与本宫住在一起,就?不会猜错了。”
宁青玉听了他这一番话,吃惊地?瞪大眼?睛,完全忽略了他言语里的威胁之意:“竟是殿下弹的,我的天!”
其他人看见青玉直率的反应,也低低地?笑出声。
宁彦秋上前和兰拷、兰言诗问好,在和兰言诗说话时,他的语气如常,唤了她?一声:“兰小姐。”
兰言诗轻轻点头,她?本只请了青玉,没?想到宁彦秋也来,看向他,问候道:“宁公子?。”
她?声音轻柔,冷艳的眼?尾此时充满了友好与善意,让听的人心花怒放,其实宁彦秋有?些紧张。
比起太子?沈宓,兰拷,宁彦秋反而是今日屋中打扮的最讲究的人。
他身穿明湖色纱织斓衫,里衣是月白的云锦,上面的银线光泽熠熠,他头戴玛瑙束发冠,固以?银簪,腰间?则是青白鹿梅花玉带,上有?金线刺绣,色泽艳丽,又挂以?玉箫和玉佩,他本就?长相俊逸,这番打扮,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宁彦秋和宁青玉之所以?晚到,就?是因?为他听妹妹说,兰言诗邀约他们来柳泉居,多是为了祖父出手一事……想到要见她?,因?此在穿衣上反复斟酌了一番,换了几回衣服,最后在妹妹的催促下,才?出了门。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门外传来了上菜的询问,沈宓被宁青玉的反应气到,“别上了,都撤下去,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宁青玉手足无措,她?已经道过歉了,但沈宓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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