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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卑臣》 91、曾经(下)(第2/3页)
结金兰。
三人在书院就是最出众的,春闱齐齐上榜,包揽了前三,殿试上宁桥松摘得?状元,温淇清则是榜眼,而兰坯是探花。
就在殿试之?上,兰坯被沈复钦点去?了刑部,而宁、温二人则去?了翰林院。
这次安排,让兰坯大受打击,但在两位兄长的鼓励下,也渐渐改变了沮丧的阴影。
三人虽然走在不同的路上,却为了一个目标努力,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也能?互相?扶持。
直到那件事发生,掐灭了他们的为之?奋斗的目标。
宁桥松死了。
兰坯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因为宁长筠不许他去?祭拜,他看见的,是宁家门口,那滩深红的血迹。
看着那滩血迹,兰坯头疼欲裂,张嘴大喊着兄长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去?送他最后一程,步履无法前行。
他醒来时,发现屋内一盏烛灯发出了微亮的光,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走到床边推开了窗户,抬头望,天空明月高悬,月晕围绕,就像当初他们兄弟三人金榜题名时,对月饮酒的月亮,他抬手,看见了手背上的皱褶,原来月光已经变成了二十年后的月光。
院子修葺有佳,他过了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也站在过权力的顶端,对镜而望,早就找不到当年读书时的倔强的书生模样了,正是如此,他心悲凉。
兰坯穿着白?色的亵衣,直奔后厨而去?。
寻了一坛上好的酒,拿起柴火堆中的一根长棍做拐杖,然后一瘸一拐地从?后门走出了兰府。
他醒来的时候,恰巧沈瑶处理繁杂家事,暂时离开,而兰言诗和兰拷恰好来看他。
兄妹两人看见父亲提着酒,拄着拐杖往后门走,于是赶忙上前。
“父亲,父亲。”兰拷喊了两声,兰坯并未回头,于是他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阻拦他,却被兰坯一掌推开。
兰拷无设防,被他推了个踉跄。
兄妹二人抬头,见兰坯神情?不似平常,像入魔了一般。
“不要阻挡我去?看他!”
兰言诗按住兰拷,让他先勿妄动。
兰坯没理二人,继续往前走。
他们便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兰亭昭听下人说兰拷来看父亲,于是也找了过来,她来时,刚好看见了两人的背影,于是也跟了上来。
“哥哥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天色已晚,难免让人生疑。
追上去?以后,她看见了兰坯的背影。
兰言诗想打发了她回去?,但兰亭昭不肯,眼见着父亲越走越远,兰言诗也不再同她争论?,三人小跑着追了上去?。
父亲往城外走去?。
夜半时分?,他的拐杖声敲着青石板,像木鱼与钟声。
他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城外的清源山。
夏日山中蝉鸣四?起,树木丛灌中尽是蛇虫,三人很是担心。
兰拷走在两位妹妹的前方,用手拨开了杂草,为她们开辟一条路。
其实青源山有一条修葺完好的路,但兰坯执意从?小路而上。
兰坯在夜里走了一个时辰,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的面前是一座坟。
墓志铭上,写着宁桥松的名字。
兰坯将拐杖和酒放在地上,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与乱发,又用袖口去?擦拭了落灰的墓碑。
宁桥松死后,宁长筠不许兰坯前来祭拜,所?以他才从?小路上来,避开了值守的侍卫。
这是他时隔二十年,第一次来见他。
兰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兄长,我终于有脸来看你了。”
他拎起酒坛,将酒洒在他的坟前。
“上一次共饮,是在金榜题名那时罢……”
时间过去?太久,当初的画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兰坯想起了当初,他们兄弟三人的理想抱负,河清海晏,推行新政,朝堂清明,百姓安乐,驱逐鞑虏……
所?有的抱负,只?剩一声长叹。
宁桥松死了以后,温淇清与他决裂。
而兰坯,背负着叛徒的指责,孤独而行二十年。
在宁桥松死之?前,他的心愿是天下清明;
在宁桥松死之?后,他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替他报仇。
兰坯甘愿沦为沈复的走狗,也是为了报仇。
借由?沈复给的权力,去?清查当初杀死宁桥松的人。
沈复为人多?疑,反复无常,眼里容不得?沙子,因此兰坯为他肃清了许多?“逆贼”,哪怕那人无错,沈复容不得?他,兰坯便要找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人安上,最后“正大光明”地将人除去?。
二十年,杀人如麻,他早就回不去?了。
“大哥他对陛下很失望,他远离朝堂,回了书院,如今当了书院的山长……教出了很多?出色的学生……”
兰坯对他说着温淇清的近况,他的声音轻柔温和,就像是对家人说话一样。
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兀的声音急转,变了声调。
“我杀了很多?无辜之?人,兄长,我错了……”他向他忏悔。
兄妹三人蹲在远处的草丛中,听见父亲对着墓碑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嗓音哽咽,这令他们惊诧不已,在三人心中,父亲从?未透露过这样脆弱的模样啊。
“我没有达成兄长的遗志,今日腆着脸来看兄长,还请兄长原谅,将来阴曹地府再相?见,要打要骂都随兄长,不要不认得?我……”
“我双手沾满了鲜血,将无辜的人抓入牢狱,背弃了当初的理想,今日应当在兄长坟前子自刎谢罪,但是我做不到……”
他弓下身,痛苦地捂住脸庞,指缝间泪如雨下,“我不是孤独一人,我有妻有子,我不能?就这么撒手下去?……”
他说到此处,思绪已经混乱,“不过我想,再过不了几年,就能?下去?陪兄长了。”
“陛下愿意放权与我,不是因为他信任我,而是,他笃定,我活不久……”
“每当我为陛下办妥一件事,他便会赐我一记‘补药’,我悄悄带过一次拿给宫外的医师看过,里面掺了毒药,短期之?内不会发作,但活不过十年之?期。”
“陛下说,他曾将所?有信任都交付宁长筠,但宁长筠辜负了他,不愿辅佐太子,甚至上书要陛下凌另立太子,陛下说,他不想天下再出一个宁家了……就连阿瑶,因为不愿将手中的势力交给陛下,也成了他的眼中钉……”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理想,已经化成了一缕青烟,一座孤坟,还有避世不出的教书先生。
说到此处,他后悔地抱着脑袋,继续说:“我若是那日能?赶回来,如果与兄长一起死在同日,也不会痛苦多?年。”
世人以为他出卖了宁桥松,但那时,他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母亲赶到洛阳,告诉他,父亲病重,医师瞧过了,说最多?再撑十日,母亲让他跟她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身为人子,兰坯当然要赶回去?,可?那时宁桥松正准备上书陛下新政的奏折,有人暗中传了消息给他,他赶去?宁府报信,而宁桥松正好不在府中,于是他嘱托宁桥松的长嫂,务必要劝阻他,不要上朝,叮嘱过后,又觉得?不妥,想要亲自告诉宁桥松,然而父亲病重,见他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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