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饶: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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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饶匆匆应声,适才有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原先生,您看现在可以了吗?”,李慎铭想问清楚,原饶便急不可耐地要挂断电话。
    李慎铭面色微变,既搞不明白陶文泽为什么非要托原饶去买猫粮,也不满意原饶居然会挂断自己的电话的事实,暗自腹诽一句饱含沧桑的“人际交往真复杂”后,没有老婆在身边,百般聊赖的李慎铭地打开时隔已久的朋友圈。
    其实像李慎铭这样务实公务,忙于奔波的人,再加上性格原因,别说没时间,就算有时间也很少会去看朋友圈,对于他来说,这就好比是一群完美主义者的无病呻吟和人前讨好的无聊奢侈品。
    直至遇到与自己性格泾渭分明的原饶,李慎铭才愿意尝试,过去很多不在原饶身边的日子,李慎铭都会在闲暇之余里一条条,津津有味地翻看原饶的朋友圈,即使原饶发的大多是一些枯涩难懂的期刊文章以及琐碎的植物科普知识,不是专业人士很难融入,他也会耐心仔细地去阅读每一条。
    一打开入目的就是陶文泽一分钟前发的朋友圈,内容是几张和裴觉在一家餐厅吃饭的照片,周旋一番,也不见原饶的踪影,大脑运转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骗了。
    李慎铭有点不高兴,丢开手机,想起昨晚原饶卧在自己怀里咀嚼的那本《植物图志》,便寻思要到书房抽本看看,李慎铭对很多知识都能融会贯通,并且学习能力和专注力极强,所以对书的口味五花八门。
    这本书他记得夹在倒数第二层的最右侧,目光逡巡往下,不谋而合地触碰到最底层尘封已久的保险箱。
    心里门清道:也许有些东西是该扔掉了,放在这里其实不太合适。
    便抽出箱子,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打开,拾起里头的日记本,当翻到最后一页,扣书的指腹稍稍用力,摁出一个浅浅的书印,沉寂几分钟,面色沉重地将东西物归原位,退出书房。
    原饶回来的时候发现李慎铭正在客厅里看电影,屋子里关着灯,连同窗帘也死死地阖闭,无形中有股暮霭沉沉的意境,他走过去在李慎铭身后叫了一声名字,但是立马得到没有回应,凑近一看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脑袋无助地垂放在一旁的沙发把上。额头渗出一层涔涔的汗水,眉头紧蹙,苍白的嘴微微翕动,似乎在虚浮地叫唤什么。
    原饶心里明了,知道他一定又在做噩梦,想起这些天触及的大小事,便有心疼地握紧李慎铭的手,将人揽入怀里,轻轻抚摸这人在黑暗中颤巍的背脊,柔声细语安抚道:“李慎铭,不要害怕,原饶在这里呢。”
    随着这人吐露的声音不断清晰,渐渐地,原饶才听到这人原来在喊自己的名字,连怀抱都加深了力度。登时心如蒙尘,重重地柔声呼唤一遍又一遍李慎铭的名字。
    而另一头与现实隔阂的李慎铭正站在过去和母亲一同居住的房子里,注视着与之前毫无差厘的记忆片段。
    他看到年幼的自己被掼倒在血泊里,母亲拿着把水果刀正要刺向奄奄一息的自己,电光火石之间,被破门而入赶来营救的族人急忙制止,发狂的母亲被人按在墙上拼命挣扎叫吼。
    “杂种!蝼蚁!你爸爸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许离开这里!”
    看着母亲诡谲狰狞的脸,男孩眼里的光一点点破碎,幻化为孤寂的苍穹,面色如常地从房门踱步走出,站在二楼的边缘,垂目眺望,此刻挣脱桎梏的母亲突然夺门而出,撞向正在梯口发呆的男孩
    。
    当众人纷纷惊惶地从房门里出来,见到面前的场景,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此时女人已经跌落一楼,身体在绮丽的血泊中抽搐,像一朵肆意蔓延的罂粟,而男孩坐在最高阶的楼梯,眼里平静如死水,扭头对众人说:“我们还不走吗?”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踟蹰之间,李慎铭的意识陷入混沌,再次睁眼时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原饶。
    “你做噩梦了?”原饶问,随后摸了摸李慎铭额头的冷汗。
    李慎铭眼里晦暗不明,点头,然后把脑袋窝在原饶的颈窝里许久,两人呼吸相融,李慎铭听到原饶的心跳声,这才起身,发出的音色暗哑:“你刚刚和陶文泽在一起?”
    原饶没想到李慎铭会问这件事,心虚地碰了碰鼻子,语焉不详地点头。
    “原饶,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李慎铭的神情有点落寞,像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孩童一般无措。
    原饶蓦的心慌意乱,最后还是谨慎地点头。
    见这人还在撒谎,李慎铭的眼神暗了几分,原饶想借口说几句话搪塞,却被人按住腰,不由分说地亲吻,起初还是浅尝辄止地慢慢吮吸薄唇,弥留几缕涟漪的水光,温热湿软的舌尖在鲜红的花瓣一滑,想要撬进一个巢穴,原饶有求必应,配合微张口,主动舔舐侵略者的嘴角,没料想刚伸出舌尖,便被人叼住半截。
    “——唔”原饶抵触地收紧鼻息,两股湿热在唇齿间抵死缠绵,大概过了十分钟,原饶的嘴巴其实有些发麻发胀,像是被灌入一厅白酒,大脑雾蒙蒙的很沉重,连呼吸也顾不上,但还是没有舍得推开取暖的李慎铭,而是选择张开双臂全力拥抱怀里发抖的人。
    此刻的他好像能感受到李慎铭的不安,突然恍然大悟,也许就是因为李慎铭太在乎自己,所以才会隐忍地选择什么也不说,这一向是他擅长的事。
    但真相是什么呢?顾名思义真相可能是真实和表象,两者互为矛盾,又共为进退。真实是拨开迷雾望见远方的山篁,表象是沉湎淫逸于云雾中的玉楼。
    而对于无意中戳破一切的原饶来说,其实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他只是顾虑李慎铭所担心的任何可能,每每闭上眼,脑海里总会无端浮现出一个男孩对着黑沉大门孤寂无助的背影,需要独自日复一日黎明时接踵而至未知的危险,原饶的心口就会隐隐作痛。那时尚且年幼的李慎铭,是如何熬过这么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李慎铭不愿意提及自己过去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是担心自己会害怕,然后像那只猫一样仓皇逃跑,离他而去吗?
    不,他不会的。
    李慎铭松开气喘吁吁的原饶,可不过一秒,又被原饶堵住嘴。
    一个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极力隐瞒自己的过去,宁愿不选择痛苦地活着,而是假装快乐,才会穷途末路,义无反顾接受催眠,为的就是想要学会人世的温情。
    原饶想要把李慎铭从阴翳中拽出来,藏匿在自己的庇佑下,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看风景,不好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虽然时境不同,但却一直会是两个人。
    原饶不急于一时,如果能够拥有荷鲁斯之眼,他想遇见十岁的李慎铭,在那个时候就握住他的手,对他说:“以后你会遇见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们会是彼此的唯一。”
    李慎铭是一颗不小心抖落人间的陨星,而原饶一腔热枕甘愿拾起,无怨无悔。
    两个人吻了许久才停下,这时李慎铭的情绪已经有所稳定。由于刚刚被压的时间太久,原饶被迫折起的腿根和挺起的腰已经有些发软,想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却无论如何也起不来,最后只好
    两手攀附上方人的脖颈,笑着看呆愣的李慎铭,捏了捏这他的鼻子。又想起这人沙哑的嗓音,询问:“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去给你倒杯水。”言罢便要起身给李慎铭端杯水。
    李慎铭接过水,看原饶澄澈眼里的自己,内心突然忽地平静,没有再询问原饶今天去了哪里。
    周末的时候,两人窝在家里一起看电影。期间原饶接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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