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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不饶》 2.(第2/2页)
原饶悻悻地“噢”了一声,设身处地地全方位摈弃那点哀怨的苗头,不忍心苛责疲惫的李慎铭,强行将失落收入囊中慢慢化成苦水,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消息?”
回答是一声闷响,耳传来熙熙攘攘的人流攒动与议论声。
李慎铭把手机扣桌上了。
“他应该快开会了”这个意识撺掇原饶,当机立断地自觉放低语调,躲进密闭的房间里,生怕外面的杂音斩断李慎铭的安静。
他甚至乖巧配合地虚浮音色,不敢发出一点真实,听着电话里李慎铭吩咐秘书的声音,面对镜子,描摹张口,向空气传达妄想:“李慎铭,我想和你一起——”
“过年”两个充满欢乐的字眼还未脱口便被蛮横冷酷的挂断音截杀,原饶的脸“唰”的惨白,第一反应居然是惊慌失措,反复确认李慎铭有无掉线的可能,但答案是残忍的没有。
现实是一面哈哈镜,它在将你的丑陋放大的同时,隐晦于骨子里的不卑不亢与宁折不屈也会随之延伸,你以为那是你虔诚的祷告,其实它无非只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随后显示屏一亮,弹开一栏的消息让原饶绷紧的弦“啪”一声,清脆断裂,鞭笞在强颜欢笑的俗面。
发来的消息里,李慎铭很明确告诉他会议马上要开始,所以只能先挂断。语气是一贯克己复礼的强盗,吃人不吐骨头,全然没有征询原饶意见的趋势。
李慎铭的主张是独权专政,而原饶却是一顿心甘情愿的趋炎附势。他默默安慰自己,李慎铭只是太忙了。
但还是在想,为什么李慎铭一定非要发消息挂断电话,而不直接和自己说?明明只是一句简短的告别。
原饶败兴而归,此刻连呼吸都是紊乱的,大脑被凿开一个大血盆大口,内里是独自一人沉迷的狂热,充满了无人问津的偏执、失落、可悲以及一切背负苦海的情愫。他想被李慎铭予取予求,却没料想自己压根没被人放在心里。
原饶第一次体会到孤家寡人的苦楚,懊悔刚刚怎么没多说几句话,全让李慎铭推托过去。他明明也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度过一个美好的新年,可李慎铭却不愿意给机会。
随后觅来一个小板凳,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阳台观望别人的烟火,耷拉个大脑袋,孤寂落寞的背影与黑夜融为一体,应征了那一句至理名言“热闹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在年末的最后一分最后一秒,他终于得出一个可悲的结论,李慎铭对秘书说的话可能比对自己说的话还要多。
单恋的人处于劣势,从一开始感情就不会因为你付出多少就会回报多少,它既不是等量代换,也不是有偿回报,最怙恶的可能只会是“恩将仇报”地强取豪夺。慢慢消耗你的一切,剜空你的内心与真实。这些道理原饶已经嚼不动了。
但不容置喙的一点,原饶是真的很喜欢李慎铭啊。
所以在原饶咒骂一声李慎铭后,又开始心地善良地为李慎铭祷告,希望他能在新一年里顺顺利利,健健康康。
直至零点,李慎铭都未归。原饶垂头丧气地趴伏在沙发里,无端有点轻生的念头,如果此刻自己跳楼,李慎铭会不会抛下工作来查看生死未卜的自己。
一想到终年不败蹙紧的眉头的李慎铭要与秉承冷静的医生对峙,原饶就莫名想笑。只是笑得有点苦而已。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李慎铭的电话破天荒打来,听到那声禁欲的冷冽,原饶甚至觉得自己在幻听。
“看到了吗?”李慎铭依旧冷熟持重,骨子里剔透的冰
霜感依旧张弛有力地唤醒腹诽的原饶。
他下意识喊出声,但呼之欲出的却一堆语言乱码,眼前势如破竹的烟花绽放将他与现实割裂,灵魂湮灭在破碎美丽的烟火里,原饶从没见过如此之大阵仗的烟花场面,不禁讶然瞟了眼时间,嗔怪:哪个傻子这么晚还在放烟花,实则心里暖洋洋的能装下一个春天。
李慎铭应该是听到烟花的声音,冷不丁插进一句:“烟花好看吗?”
原饶暗戳戳没吭声,只瓮声瓮气地“嗯”表示自己的态度。
李慎铭说那就好,原饶却在抓狂地想,好什么好,你都不回来。但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没说出口,就被李慎铭的话却浇了一盆冷水,“原饶,我现在在机场。”
李慎铭的话还在继续,但原饶却扎进苦海里,让泥沙和海水浸淫整个大脑,不愿意再听李慎铭具体说了什么。
最后他勉强拽回理智,堪堪听进一句:“我可能近期都不会回来。”啊,连个具体日期都不给。
“好吧。”原饶极力掩饰失落,继续佩戴乐观的假面具。
李慎铭随后叮嘱原饶不要为了看烟花就呆在阳台太久,就匆匆结束了对话。
那个时候他应该在赶飞机吧,原饶想,随后理智回笼,睨了眼还在抱怨的陶文泽。
“为什么不好好谈谈?”
陶文泽一激灵,翘头满目星河地瞪了原饶一眼,随后一脸吃瘪地气急败坏道:“谁叫他总是惹我生气,老是欺负我,从来就不听我的意见,不顾我的感受,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地觉得是为了我好,叫我不要胡闹,而且为了工作居然忘记我的生日,我都快要气死了,之前他出国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打,我赌气一个星期没理他,后来他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他,他居然不知道我在生气!然后我说要分手,他叫我不要胡闹。”
原饶头痛地揉了揉抽搐的眉棱骨,因为帐篷实在太小不能容纳两个男人,一只手只能搭在帐篷外饱经风雨。他尝试开导:“你可以等裴觉回来再和他谈,裴觉或许一时脱不开身,你需要给他时间考虑,分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你确实不应该胡闹。”
说完连原饶都愣了一下,这些话似曾相识,可不就是李慎铭之前对自己说的吗?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将李慎铭的每一句话都烂熟于心,他的思维已经被李慎铭多年的理智锤炼下潜移默化地同化。
陶文泽囫囵地辩驳一下:“我们又不像你和李慎铭,永远都不会分手。”
原饶觉得可笑,陶文泽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分手。”
陶文泽奇怪地瞥了原饶一眼,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撂下一句:“因为这是李慎铭说的啊。”随后夯进温暖的被窝里,再没出声。
原饶的手还搭在外边,冷得发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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