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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110-118(第15/16页)
会信这个。”张静娴无情地嘲笑他陷入到鬼神的迷障之中,只是个庸人、俗人,不配他的人杰之名。
第一百个台阶,谢蕴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仿若一个玉做的人,就像他曾经比喻自己的母亲,无悲无喜,触手难及。
“你知道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吗?是因为我早和叔简大人做下了约定,我答应他忍耐一段时间,他答应我会和谢丞相商议解除与你的婚姻。”
张静娴喘息着,语气凌厉,红通通的眼睛聚满了水雾,“一个处心积虑离开你的农女,你要一遍遍地在她的面前跪下吗?”
她只想拿到一封和离书,他跪在这里五百遍,也只会给人增添笑料!
第二百个台阶,他的额头无汗,呼吸略微变重了一些。
“谢蕴!谢相之!你这个疯子!”张静娴恨恨地骂他,想要咬他的肉,吮吸他的血。
第三百个台阶,他重复的动作慢了一分,等着她跟上来时,薄唇微微勾了一下。
张静娴已经骂不出来了,她的手脚发软,鼻尖布满了汗水,那颗小痣水莹莹的,映衬着她的脸格外的白。
第四百个台阶,时间过了许久,她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他的手背和脖颈上一根根跳出的青筋,他的呼吸也更加沉重。
他们已经离张仙师等人很远很远了,跃动的光影仿佛开辟出一个新的世界,围绕着两人,让他们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喘气声。
“……谢蕴,停下来吧,我求你。”张静娴从启开的唇瓣中发出一声哀求,他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不是。
男人第四百九十次跪在坚硬的台阶上,起身的时候他高大的躯体晃了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的额头上也终于冒出了一层薄汗。
第四百九十六个台阶,女子落下了一滴眼泪,带着浓浓的哭腔说,“是,我不装傻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在求什么。”
第四百九十七个台阶,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所有牢牢裹在她身上的躯壳全部碎裂,“我……我是爱你的,那场死我其实已经原谅你了。”
从他生病陷入梦魇之中,从他如游魂跟在她的身后,从他为她开辟更广阔的天地,再早一些,从他深夜孤身提着烛台等待着她,从他抬手为她挡下来自舅母的伤害时,她就在慢慢地原谅他了。
他承诺予她自由,笑着说只是想让她开心一些时,张静娴感受到了前世那个自己的彻底消散。
她完全地放下了前世。
若非如此,她不可能在听到他有危险时放弃梦寐以求的自由折返;若非如此,她不可能冒险筹集兵马,夜夜担心地合不上眼睛;若非如此,她不会躲躲藏藏地跟在他的身后,想要朝他靠近。
她是一个固执的农女,非要到被逼到尽头,退无可退的地步,才愿意正视自己的一颗心。
第四百九十八个台阶,谢蕴停了下来,他缓缓地回头,望着满脸泪水的女子,薄唇弯起了愉悦的弧度。
“我以为,阿娴会在最后一刻承认自己的心意,没想到阿娴爱我比我想象的更深一些。”
还有两个台阶,谢蕴极力克制着心头沸腾的欢喜。
在只差一点点的时候,他赌赢了。
谢蕴的嗓音很哑,掺杂了种种无法用语言传达的情绪,有汗,有血,还有他无数次在梦魇中落下的泪。
“我也觉得我是个疯子,阿娴,勿要怪我。”他低声笑起来,其中犹藏着另一种神秘。
张静娴呆呆地望着他,朦胧的泪眼中是毒蛇身上绚烂至极的花纹,但这一刻,她不再害怕,不再警惕,而是为此着迷,神智尽失。
“我向鬼神祈求,阿娴此生平安,无人可以伤到你,带走你的命。”
谢蕴跪在了第四百九十九个台阶上,他抬起头,黑眸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梦魇中的场景诡异地在此时重合,只是那个他怀中还抱着挚爱的女子。
她因为他的过错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谢蕴带着她来到了建康,在满地血腥中踏上了摘星台。
同样的五百次稽首,只是没有仙师,没有道童,也没有她满是心疼的絮语。
当跨越了第五百个台阶后,跪在摘星台的金顶之下,他以自己的功绩和性命向鬼神祈求死去的女子能够复生,永远不再经历为人所伤的痛苦。
于是,他仿照着她的伤口把长剑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从长阶往下流,他的血液即将流尽时,谢蕴看到了无比渴望的一幕。
他的阿娴重新活了过来,在一片白茫茫的山雾中,朝着茂密的云杉林走去。
这一刻,她是山中的仙灵。
可是云杉林下刚好倚着一个伤重的男子,身上的傲慢令人厌恶至作呕。
谢蕴的意识附身在了一条毒蛇之上,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朝那个男子爬去,然后用尖利的牙齿咬中他的喉咙,注入致死的毒液!
他必须死!
一只漂亮的木箭破空射来,谢蕴意识消散之时,满是爱怜地看向一身粗麻衣裙的农女。
还是很心软啊,他的阿娴。
……
可这不是结束,有一个声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梦中的血液流尽性命相抵换来的只是时光逆转的机会。
那个善良的拥有一颗至真至诚之心的农女依旧会踏入那条山间小道,依旧会救下云杉树下的男子,依旧会被带离她自幼生活的山林。
无论重来多少遍,她的命运都会和一个人纠缠在一起。
改变她令人痛到发疯麻木的结局,唯有他重新跟随梦中自己的步伐,打败氐人收拢功绩,然后和梦中一般第二次进入摘星台,第二次流尽鲜血。
当然,谢蕴笑的心满意足,他不会告诉她这些。
所以,勿要怪他。
他活不长了,而如果在死前还不能得到她说出口的爱,他实在很不甘心。
所幸,谢蕴赌赢了,接下来的一切就真的只能交由上天了。
他站在庄严神圣的金顶之下,最后一次优雅稽首。
心情稍稍平复的女子见他如此,含含糊糊地带着鼻音让他不准再作践自己,“我不管…怎么样活了过来,晁顼也死了,我先前和你说过的不可能早就成为了事实,你快起来…莫要再求。”
张静娴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她无法和谢蕴解释的太清楚,比如她是如何死了一次后又在遥远的自己家中睁开眼睛,比如是不是死去的母亲在保佑着她。
“好,听阿娴的,不求了。”
谢蕴站起身,黑眸深深地望着她,简直是要用尽一生的凝视,金色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他说,自己的腿有些疼。
何止是疼,那样重的腿伤痊愈不足一年,经由战场的磨练和五百遍的屈膝,此时巨大的痛楚犹如钻心剜骨。
他又重复了一遍,很疼很疼。
空旷高立的摘星台上只有他们两人,张静娴抿了抿唇,将道袍的两只衣袖挽起来,一言不发地给他揉着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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