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独占帝心: 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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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在前殿就做什么荒唐事,怎么也要把人带到寝殿的。

    徐得鹿把心一横,到底跨了进去。

    殿内的场面却和他担心的旖旎光景大相径庭,烛火最盛丽处,皇帝正勤勤勉勉地批折子,清姿孤艳的宫女则在旁静立着研墨、侍茶,俨然是红袖添香之景,看着便觉赏心悦目,见之忘俗。

    徐得鹿都有些不忍打破这画面,几息过后才上前道:“陛下,奴才把人带回来了。”

    青簪顿时敏锐地看了过去,心头难免生出几分忧急,想去看看琐莺。

    徐得鹿便很体察入微地道:“伤势太重,人还昏迷着呢,性命倒是无碍。奴才把人安置在了冬儿她们几个住的院子里,请了太医去瞧。”

    这是特地说给青簪听的,意在教她稍安勿躁,侍奉陛下要紧。

    “嗯。”萧放没管徐得鹿的这点心思。

    倒是徐得鹿,因为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青簪的衣物洇透了大半,这样下去没得要感染风寒。

    “陛下,要不奴才让人去给青簪姑娘寻件干的衣裳罢?”

    萧放睨去一目:“她喜欢淋雨,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徐得鹿哪还敢再吱声,干笑了两声,站到一旁去了。

    青簪清楚地听出皇帝是在讽刺她。连璧殿一次,太极殿一次,她总是披风冒雨,一身湿淋淋地出现在他面前。

    但他为何忽然对此生气?

    是因为她方才怀疑他会趁人之危、将她就地正法,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吗?

    若放在以前,可能她巴不得皇帝生气疏远,可现在却不同了。

    务政之时皇帝向来心无旁骛,这是他骋才的疆场,是他游步的郊原,他酷嗜于投身向这点兵布阵、虑无不周的政治场,寻找他被身份束缚住的平生意气。

    但眼下,他却被这女子反复投来又收回的目光搅扰得心神不宁,都快要字墨不识了。

    何谈务政。

    萧放冷冷开口:“不舒服就去换。”

    宫装确实已经一整个腻在身上了,青簪自厌地觉得自己好像要霉朽掉一般。

    从十五年前开始霉朽,彻底溃不成样。

    她垂下薄雾濛濛的眼眸:“是。”

    萧放抬眼,默然看着人驯静地跟在徐得鹿身后离去,往日总以为她纤秾合度,一身丰瘦得宜,眼下观人,却觉如此孱瘦清减。

    笔毫在纸上重重滞下一个粗大的朱砂墨点。

    她今日到底经历了什么?

    压在她心里的,绝不会只是一个已经被救下的宫女。

    *

    也许是为了青簪不那么拘谨,徐得鹿找了唯一和她相处过的冬儿来给她送衣服。

    冬儿其实也没伺候过女子梳洗,她的字写得很好,小时候家里人就说她将来都能去当半个女尚书,后来一入宫她因这手字得到了赏识,被分到了太极殿当差。皇帝的日常琐事虽然精细,但大多有殿中省照料着,她也就是负责端个茶送个水罢了。

    听到青簪不用她伺候,冬儿还有些微的失望。那日她就知道,这位姑娘很快就会变成后宫里的一位新主子,这位新新主子不仅得陛下看重,还和她们这些人有着相同的出身,不会看不起她们,若能打好关系,对自己只有裨益。

    但徐大监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己却把握不住。

    冬儿在屏风外头胡思乱想的功夫,青簪已经迅速地换好衣服出来了。

    原本朴实统一的宫人衣装已经被换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御前高品的女官才有的碧色常服,既不同于宫嫔的服饰,又分外清丽雅贵些,往往是只有得到皇帝信重的御前女官才能穿的。

    冬儿像献宝一样把青簪推进了前殿内,皇帝还没来得及正眼看人,却有宫人来禀,说是陈修撰到了。

    本就是皇帝一早传旨让人进宫来的。此人乃今科状元,和改姓更名考上了探花的岐王世子如今是同僚,萧放便让他代为看着这个不着调的侄子,一来二去,倒因此人为人,对他高看了几分。

    萧放还没到当真为了个女子疏怠朝务的地步,对青簪道:“你先回去。”

    回去?

    青簪微微咬唇,下定决心道:“……可奴婢还有罪状要呈。”

    萧放来了点兴味,这是打算说了?

    “那就去等朕。”

    青簪还是没挪步子,有些生硬地问:“去哪儿等?”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皇帝吐出二字:“后殿。”

    因这一耽误,出去的时候,青簪正巧和状元郎擦肩而过,她只同人轻一颔首,陈少陵却是不由多看了人两眼。

    萧放眯眼提醒:“少陵。”

    陈修撰知道自己的失态,忙躬身揖礼:“陛下宫中女官与臣的一位故

    人眉眼肖似。”

    萧放自不会信这拙劣的借口,他也是男人。

    但他没有多提,便揭过了此篇。不知为何,就连一想到和别的男子谈论起她,都会让他觉得微有不悦。

    此后君臣两人讨论朝事,不觉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晚膳之前,陈修撰前脚刚走,尚寝局的人便来问皇帝今晚的侍寝人选。

    “今晚不去后宫。”皇帝笑了一声,意味深长:“朕要审人。”

    *

    御前的人给青簪准备了垫肚子的果饮糕点,青簪草草对付了几口,交叠着手臂,倚支在窗台前,等雨停。

    可是这场雨,永不会停了。

    那时琐莺说她也姓段,青簪知道这是因为那时候时间紧迫,琐莺亦怕力气不逮,只能用最少的字眼表达最清楚的意思。实则想告诉她的是,她身上流的,也是永宁侯府的血脉。

    如此一切都说的通了。

    方才趁着等人的时间,她去看了琐莺。琐莺已经醒来,太医说要休整上十天半月不能下地走路,好在是底子尚好,这才还能恢复。

    琐莺便也重新把知情的事,巨细无遗地都和她说了一遍。

    萧放进来的时候,就见青簪歪着头,痴痴看着窗外庭院。

    他清咳了声。

    青簪这才注意到人,回头看去:“陛下。”

    萧放径自坐到了榻上:“过来。”

    为了尽快晾干头发,青簪青丝半垂,身上的衣衫也是春绸的料子,轻盈幽素,她慢慢向他走去,眼中烟水已冷,只剩下空寂孤寥,越显得人态若仙子、姿若妖魅。

    萧放不由想到了刚才陈少陵对她的注目。

    一点也不奇怪。

    青簪在这几步间,把方才思忖的段家的那些筹谋打算过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她止步于离他不远之处,直直跪下,垂头道:“奴婢有罪,不敢面君。”

    萧放不介意也朝她走几步。

    居高临下地负手看她:“何罪之有?”

    青簪便将皇后不能生孕,打算借腹生子的事对人如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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