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如此心虚: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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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神色一凛,离开听政的座椅,跪在最前头,顶着天子怒意,从容不迫道:“臣等无法为陛下分忧,乃臣等之过,陛下切莫动怒,伤了贵体。”

    皇帝张口想说话,一开口又是接连不断地咳嗽。

    高惟忠赶忙递上温着的药汤。

    皇帝稍稍止了咳喘,却许久没有开口。

    降罪发难……如何降罪发难?

    眼下要罚,那首辅和天子亲卫的首领就得一起罚。

    官场接连变动,内阁一年内都换了两任首辅了,再罚下去,他还能用谁?

    楼轻霜和许堪已经是他最能信任的重臣了,都罚了,他又如何在多事之秋立刻找出有能力顶事又不会心怀鬼胎的人?

    分明还在清晨,皇帝却精疲力竭。

    他在朝堂的龙椅之上坐了二十三年,从前只觉万事在手,台下明争暗斗看得一清二楚,没人能瞒过他的眼睛。

    可如今,他才在龙椅上坐了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皇帝手中攥着沾了血的锦帕,不愿松开,好似只要锦帕上的血被团在他的掌心之中,便没人能瞧见他的颓势。

    良久。

    “枭王已死,众卿难道觉得此事还有疑虑?”

    一片沉默。

    皇帝都这样问了,谁还能有疑虑?

    枭王就算真的还活着,于天下人面前,于史册里,枭王也死在了昨夜。

    “今日朝事交由内阁决意,退朝。”

    山呼万岁。

    皇帝离开后,众臣方才缓缓起身。

    高惟忠却快步回来,来到百官最前头,对楼轻霜说:“大人,陛下有请。”

    年纪轻轻位极人臣的宰辅不卑不亢道:“有劳公公。”

    百官自大殿正门离去,楼轻霜跟着高惟忠从侧门而出,入了迂回曲折的长廊。

    红砖绿瓦同枯枝黄叶相接,萧瑟秋风吹过所有人的衣摆,将落叶吹到他们的脚下。

    一群人目不斜视地踩过满地落叶,发出一阵稀碎磨耳之声,同走道尽头殿宇中传来的咳嗽声交叠起伏。

    楼轻霜进屋时,正好听到皇帝在对许堪说:“朕看你们整日殿内殿外布防,刺客却没办法及时发现,连署区都能被人潜入点火,却一个人也抓不着……”

    许堪叩首,又重复了一遍殿上之言:“臣罪该万死。”

    “前几日术士替朕算了一卦,咳咳……朕近来,不利于金,”皇帝看了许堪腰间的弯刀一眼,“飞云卫随侍或觐见时,卸刃。”

    许堪愣了愣。

    飞云卫直属于天子,从来都是护驾在旁,不卸甲不卸刀兵。

    皇帝现在却不让他们在殿内随护,也以术士之卦为理由,去了他们的御前带刀之权。

    许堪自小在飞云卫,而后被宣庆帝一步步提拔成了飞云卫统领,虽然深知皇帝脾性,却也明白提拔之恩,从未有过二心。

    没想到有朝一日,因为一具焦尸,他也成了提防的对象。

    飞云卫统领欲言又止。

    最终。

    “是。”

    他起身拎起最后一次带到宣庆帝面前的弯刀,无奈退下。

    楼轻霜在御前行礼:“陛下。”

    皇帝半坐半卧在软榻之上,问道:“沈沉霆尸身被烧一事,你如何看?”

    “臣——”

    话未出口,便被一阵咳喘之声打断。

    皇帝满脸病容,方才静静躺着还好,一旦想到这些错综复杂之事,他为数不多的精力好似在一瞬间便被抽干了一般。

    他想思考政事,想揪一揪这些风波之后究竟是什么人,想查一查沈沉霆那个逆子到底是不是借着失火金蝉脱壳……

    许多年轻时能够接连处理之事,此时堆积在眼前,却提不出劲来应对。

    太医日日都来,术士的香炉从未熄过火,怎么还是日日不如一日?

    他不甘,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有不逮。

    皇帝看着跪在眼前的年轻人。

    他的目光又往后,透过楼轻霜,看向还未关上的殿门,看向殿门后的迂回长廊,看向那看不见的朝堂,似是看到了早朝之时,不到二十的太子鲜活热烈,在他止不住的咳嗽声中,同朝臣们争得有来有回。

    沈骓猛地咳出一口血。

    站在一旁看在眼中的高惟忠大骇:“陛下!”

    “轻霜,”皇帝暮气沉沉地说,“拟旨,太子一片孝心,忧朕病情,愿上筑星台长住,为朕祷告上天,不得带暗卫随行。今日起,由你监国,若非无法决意的军国大事,诸事皆由你来代批……”

    ……

    圣旨传至东宫,宣往内阁。

    筑星台看似是摘星赏月通达天听的高台,实则下方是宫中的刑台,每年都得请护国寺的高僧来念经诵佛,中元还得烧点纸钱送走亡魂。

    这种地方,哪里是什么适合祷告上天的地方?

    圣旨看似是让太子祈福,让楼相监国,可这祈福之地选得意味不明,监国的人是首辅而不是太子,显然是想限制太子在朝中的名望。

    圣令甚至还特意不让太子带暗卫随行。

    皇帝不知道是谁刺杀过自己,也不知道谁烧了飞云卫,却知道,熟悉宫中地形的习武好手最有可能——暗卫便是这样的人。

    长亭宫彻底没了人烟,其余王侯不住在宫中,嫔妃没有暗卫,除了直属于皇帝的飞云卫,那可不就只剩下东宫有可能养着这种人了吗?

    圣旨已经是明晃晃地在敲打年轻气盛的储君了。

    哪怕楼相是位人人都敬重的高洁君子,百官们私底下还是议论纷纷:圣旨一下,太子面上不太过得去,楼相反倒掌了国之大权,这两位面对面该如何相处?

    ——自然是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东宫里,魏白山还在使唤着其他宫人为太子殿下收拾去筑星台的用物。

    还有宫人刚刚从寝殿中出来,带走了用完的沐浴之物。

    对外说是前往筑星台祷告前沐浴净身的太子殿下穿着寝衣,软绵绵地卧在软榻之上。

    他看着楼大人齐整地穿回官袍,将那花样实在多的玉带束回腰间,拎着他的外袍来到他面前。

    这人边为他穿上外袍,边问:“筑星台不如东宫舒服,殿下可以每夜回东宫就寝,让云三回去护着殿下,入夜了装成殿下睡在筑星台。以殿下的武功和云三的轻功,偷偷换人之后回东宫,无人能发觉。”

    沈持意摇头。

    “今日之事,是你我预料之中。我越让沈骓警惕,沈骓便越是信你……”

    他这些时日以来在朝堂之上锋芒毕露,正是他和楼轻霜商量好的。

    既然他这个太子无论如何都会让日暮西山的老皇帝忌惮,不如就把这个忌惮坐实,让沈骓忌惮他,让沈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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