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如此心虚: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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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轻霜选了个空房最多的,把那客栈给包了。

    随行侍从们喂马的在喂马,收整行囊的去收整行囊。

    客栈的后厨都被他们车队里的人替代了,以防有人下毒。

    而太子殿下则和几位大人还有几个暗卫一道,选了间较大的空房,关起门来商议。

    楼大人说:“我等最好先各自取好假名,方便在外称呼。”

    暗卫的名字好说,本来就很普通常见,以排号为名也是很多富贵人家家丁的取名习惯,无需更改。

    乌陵和奉砚的名字自然也无需太小心。

    周溢年是个年轻太医,出了宫城无人认识,只要小心点,倒也用不上假名。

    江元珩说:“元珩以名为姓,以姓为名就好。”

    楼轻霜点头赞同,说:“楼某几次出宫办差,在外已用惯了一个假名。姓为木,名为沉雪。”

    “木已成舟,沉冤昭雪。”

    “诸位在外人面前,如此喊我便可。”

    乌陵揣了揣手。

    江元珩:“……?”

    好耳熟的名字。

    他猛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猛地撇头,想看一看窗外风景。

    可惜他们商谈的时候担心隔墙有耳,不仅在外面安排了人站岗,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

    没有窗外的风景,只有坐在窗边的木兄。

    太子殿下心虚回头。

    楼轻霜眼眸微转,似是将这片刻平静下的涌动瞧了进去,又好似一无所觉。

    他随口般问:“殿下呢?殿下有没有常用的假名?”

    殿下有。

    殿下在外面常用的假名叫苏涯,楼大人听过,木公子更是听过,在场所有人,除了暗卫,大抵全都听过。

    殿下心里苦,殿下不敢说。

    “没有……”沈持意莫名压低了些声音,“孤近些时日身子才好些,之前在苍州,都是……都是在家养病的,鲜少外出,更用不上假名。”

    “原来……如此。”

    楼轻霜顿了顿,“那臣为殿下取一个?”

    沈持意松了口气:“好。”

    “殿下的姓是皇姓,不便用于假名,百姓皆知皇后姓楼,臣在外也不太好用楼为姓。”

    “不若姓苏吧,借用一下殿下生母的姓。”

    沈持意:“!”

    他刚松的气立刻就吸回来了。

    “殿下有什么喜欢的字吗?”

    一无所知的暗卫们不为所动。

    乌陵继续揣了揣手。

    江元珩一双眼睛左看一下楼轻霜,右看一下沈持意。

    最终他低头,把玩起了自己剑柄上挂着的剑穗。

    周溢年和奉砚对视一眼,面上都挂着担忧之色。

    奉砚甚至稍稍摸了摸自己藏在腰间的匕首——若是公子现在喊出苏涯公子的名字,那便是摊牌了。

    他是不是要帮忙动手来着?

    听说苏涯公子武功很高,估计他家公子出手应对之后便分不出心来对付其他人。

    太子身边那个乌陵功夫看上去不是很高,他应当能对付。

    薛执领着他们的暗卫在客栈附近,可以应对太子身边的几个飞云卫。

    但那个江元珩看不出来到时候会怎么做,不过禁军统领不是他们的人,多半会帮太子……

    让周太医打禁军统领吗?

    小小的客房中,不知多少暗自思量而又南辕北辙的心思。

    可处于众人视线中的楼大人只毫无异样地接着问:“……或是殿下有什么用起来不会冒犯殿下的小名吗?”

    “表字呢?殿下年有十九,今年生辰便可行冠礼,应当已经备好了表字?”

    “……”

    备好了,不敢说。

    幸好楼轻霜只是随口一问。

    这人见沈持意频频摇头,不再追问。

    “那臣冒昧,便化用殿下的名字取一个。叫苏迟如何?”

    沈持意又松下了那口气。

    除了开始查看路线的楼大人和暗卫,满屋子的人都各自默默松了口气。

    楼轻霜微微一笑:“那便这样定了——苏公子。”

    “……”

    苏公子强颜欢笑:“好。”-

    他们就这么在这间客栈歇下了。

    再往南,需要一整个白日的脚程,他们才能赶到下一处有客栈的地方,不便午后出发,需得明日一早启程。

    入了夜。

    太子殿下正要一个人安寝。

    随行的侍从们和暗卫们却纷纷请求他一定要在屋内安排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随侍,以防有人行刺。

    沈持意干脆点了云三的名——云三知道他的功夫,不会熬一整夜守着他,这样大家都能休息。

    结果一直没什么话的楼大人却突然说:“我来吧。我与殿下同屋,我们看上去年纪相仿,若是真的有刺客,还得区分我们二人谁是太子,比让暗卫陪着更安全。”

    很有道理。

    云三让开道来。

    他不仅退开了,还为楼大人打开了太子殿下的房门。

    沈持意本来怕待得太近自己露馅,可他转念一想,他准备好的假香囊和几个不能被楼轻霜看到的东西,他都藏得很好,也不至于同屋就会被发现。

    而且同屋而眠,他只要装睡,等到楼轻霜睡着——偷香囊岂不是易如反掌?

    沈持意咽下了拒绝之言,就这么看着楼大人安排人,在他的房间里放了个竹榻。

    可楼轻霜进屋之后,只点了一根宁神香,便往烛台旁一坐,秉烛夜读了起来。

    “……”

    太子殿下没这个本事。

    太子殿下直接上床裹着被子躺下。

    兴许是今日确实赶了不少路,沈持意又被迫读了点书,他觉着自己比从前习武的时候还要累些。

    楼轻霜连烛火都没熄,他躺在卧榻之上,脑袋刚沾上枕头没多久便睡着了。

    长夜寂静,卧房之中唯有跳动的火苗无声地喧闹着。

    书页翻动的声响荡不出方寸,咫尺的宁和抚慰人心。

    夜色悠悠。

    就在卧榻上的青年气息陷入平缓的那一瞬间。

    正在看书的男人骤然停下翻书的动作,吹灭烛火,缓缓起身。

    他没有去竹榻上睡,而是无声无息地来到沈持意床边。

    那宁神香是周溢年所制,给他每月旧疾发作之时点的,起先点着还能延缓些许苦楚带来困意,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没了感觉。

    可从未嗅过的人便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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