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皇叔: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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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舌翠芽两样,可怜见的,嫁了人,喝茶反而不能就她的口味,还不如不嫁。”

    “太子!”傅棠梨赶在赵元嘉发作之前,再次指了指幄帐外的骑兵,提醒他,“看,渭州铁骑。”

    赵元嘉气得几乎发抖,恶狠狠地端起茶盏,一口饮尽,“哐”地把茶盏按在案几上,扭过头去,不再和韩子琛说话。

    傅棠梨端起茶盏,在唇边略沾了沾,淡淡地道:“我哪里就这么矫情了,什么茶喝不得,表兄说笑了。”

    赵元嘉自觉挽回一点面子,脸色稍霁。

    傅棠梨接下去,好似随口闲聊一般问道:“表兄既不去谒天子,来此何为?莫非与那李贼一伙吗?”

    赵元嘉紧张得僵住了。

    但韩子琛只是笑道:“若我说,是担心表妹的安危,为了保护表妹而来,你可相信?”

    傅棠梨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思忖了一下,十分干脆地回答他:“我不信,我心里恍惚觉得,你不是这般良善之人,你此行究竟是何用意?”

    韩子琛遗憾地摊了摊手:“你原来多聪明,我什么都不用说,你就能猜得到,如今不成了,把脑子给磕坏了。”

    傅棠梨略蹙眉:“表兄一向都这么讨人嫌吗?”

    “你可别生气。”韩子琛敲了敲案几,他的言语坦诚得近乎无赖,“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若非你,我也搭不上这条路子,罢了,你忘了也好,免得向我索要报酬。”

    傅棠梨遽然一惊,瞳孔骤然缩紧,瞬间出了一袭冷汗,她隐约意识到韩子琛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并不能十分确定,也不好明说,只是低下头,沉默了一下,斟酌着道:“渭州百年基业,乃韩氏先祖累世所积,颇为不易,如今天下大乱,时局动荡,未知明日如何,表兄身为渭州之主,应以守成为宜,岂能如此激进冒险?”

    韩子琛仍是一副温雅君子之态:“富贵险中求,我是什么样的人,表妹还不清楚吗?”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又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头,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哦,对不住,我忘了,你如今确实是不清楚的。”

    两个人这一来一去地说着,听得赵元嘉皱起了眉头:“二娘,你和韩世子在说什么?”

    傅棠梨不太愿意和赵元嘉谈论这个,她当作没听见,随口转了提及另外一个话题:“对了,表兄,我还有一事问你,我身边原有两个贴身侍婢,据说本是从西宁伯府跟着出来的,我出嫁前,打发她们回渭州去和家人团聚了,不知她们两个眼下如何?”

    “你是说黛螺和胭脂吗?”韩子琛不过略一沉吟,很快会意过来,他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这两个婢子是西宁伯府的家生子,父母家人皆在府中,我却未曾听闻她们回来的消息,怎么,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吗?她们若敢弃主私逃,我定要将其家人一并贬了去做苦役。”

    傅棠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答案,倒也有几分是意料之中,她瞥了赵元嘉一眼,神情淡淡的。

    赵元嘉猝不及防,慌乱起来,他不敢直视傅棠梨,目光飘移不定,支支吾吾地道:“呃……眼下天色晚了,不若……韩世子请回吧,有什么话,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当此众人面,傅棠梨也不好现在就和赵元嘉追究起来,她只能顺口应道:“是,表兄从渭州一路赶来,多有劳累,先请回吧。”

    “也罢,那某便告退。”韩子琛点了点头,用自然而然的语气道,“表妹,送我一送。”

    赵元嘉生怕傅棠梨要和他谈及两个婢子的事情,巴不得暂避一下,当下故做大度,扭过头去,不予阻拦。

    傅棠梨起身,随韩子琛一起走了出去。

    天色确实晚了,时值十五,晚风簌簌,明月似玉盘,水银泻地,山林草木皆傅粉,无处不白,人间万物纤毫毕现。

    渭州的骑兵拨转马头,跟随在韩子琛身后,马蹄踏踏的声音沉闷而杂乱,给这无边月色平添杀伐之气。

    韩子琛走在前面,他负着手,虽着一身甲胄,却似闲庭信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傅棠梨说着家常话:“表妹,不是我说你,你先前中意的那个,我是比不上,那没话说,如今嫁的这个……”他“呵”了一声,懒洋洋地道,“算什么?我都替他臊,配不上、真真配不上。”

    他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但很奇妙,傅棠梨完全听懂了,她这会儿本就烦闷,闻言顿时板起脸,冷冷地道:“干卿底事。”

    韩子琛转过脸,看了看傅棠梨,声音变得十分柔和:“那倒也是,你是饱读圣贤书的人,既然嫁给太子,自然与他休戚一体,同心同德,我方才说错话了,你别恼我。”

    傅棠梨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不耐。

    韩子琛当作不知道,继续往下说,说得情真意切:“但是你看,圣上携文武百官逃出长安,护卫兵力薄弱,后头更有叛军步步逼近,你的太子如今可是朝不保夕,危险得很,真叫人担忧哪。”

    “嗯,那如何?”傅棠梨心不在焉,随口道,“表兄有何高见?”

    韩子琛循循善诱:“你忘了,你手上有渭州银矿的半数权属,你可以此作价,向我借八万骑兵,我保你的太子安然无虞到蜀州,如何?”

    “做梦呢。”傅棠梨毫不客气,她甚至睁圆了眼睛,“半座银矿,向你借八万兵,我要这八万兵作甚?说什么胡话,我莫不是疯,太子哪里值……”

    她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不恭敬,把下半截硬生生收了回去,哼了一声,断然道:“总之,钱财乃立命安身之本,何其要紧,不管是太子还是谁,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值得我把手里的银矿拱手让出。”

    “不错。”轻笑声自旁边穿来,那个男人的声音依旧和印象中的一样,低沉而浑厚:“须知她只是失了记忆,不是失了心智,子琛还是打住吧,不要试图诓骗她了。”

    赵上钧从树后走出,他依旧做道士打扮,披一袭鹤氅,宽衣广袖,长身若青松,容姿世无双,似仙人临于此间。

    骑兵们恭敬地下马,退到远处去。

    韩子琛遗憾地“啧”了一下,朝傅棠梨做了一个告辞的姿势,无声地离开了。

    这里离太子驻营处已经有些距离了,坡地起伏,树木丛密,月在枝头,林鸟掠过,须臾阴影。

    大约,并没有人可以窥见吧。

    傅棠梨的心跳得很急,风吹过来,吹乱了她的发鬓,她矜持地退后半步,垂眸不敢看他,低声问候:“皇叔大安。”

    赵上钧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来。

    夏日,山间的草木恣意生长,散发出炙热而躁动的气息,藏在草木中的虫子啁啁鸣叫,十分急促。

    傅棠梨抬眼望着他,那一瞬间的时光仿佛拉得长长的。他要做什么呢?要不要躲开呢?她站在那里,模糊地这么思量着,心中有些茫然,一动不动。

    而他只是理了理她的凌乱的发鬓,替她将几缕碎发捋到耳后,轻盈如同羽毛蹭过。

    “梨花,你瘦了。”他叹了一口气。

    先是被软禁在长阳宫,之后沈皇后过世,她忙着操持后事,没过多久,叛军临城,匆忙出逃,这段日子来就没个安稳时刻,能不瘦吗?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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