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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惹皇叔》 30-40(第18/27页)
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一时失了主意。
她仓皇四顾,在营帐中来回踱了几圈,却不得出路,逡巡良久,思及方才唐府医所言,终究放心不下,停住了脚步。
偌大的幄帐,只在外隔间的案上留了一盏灯,用山水羊皮罩子笼着,漏出一片柔和的光,不很亮,朦朦胧胧的,恍惚间,叫人神思倦怠。
鬼使神差一般,傅棠梨慢慢地、慢慢地走过去,探出一点脑袋,朝屏风后面偷偷瞄了一眼。
赵上钧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熟睡。他的鼻梁很挺、眉骨很高、下颌刚毅,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显出锐利的轮廓,他确实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傅棠梨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几疑为天上仙人。
然则,重逢即是陌路,果然如此。
傅棠梨微微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进屏风后,在他的榻前跪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屏风的素绢上布满了云鳞的暗纹,外间的烛火照入,好似水波动荡一般,在人的眉眼间挑起一点微光,诸般景象似是而非。
榻脚边点了一炉香,带着药材的味道,很淡,烟絮在黑暗中逶迤盘绕,如同白色轻纱或者雾,他躺在那里,气息平和而绵长,毫无防备,再强硬的人,大抵也有脆弱的时刻,譬如眼下。
他伤得很重吧,傅棠梨这么想着,觉得心软了一下,有些难受,她记起唐府医的嘱咐,担心了起来,想看看他是否发热,手伸了出去,但是,不敢触及他的脸,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指尖。
他的手忽然动了一下。
第38章 第38章抱着她睡了一宿,如在梦……
傅棠梨唬了一跳,屏住呼吸,僵硬在那里。
好在,他并没有醒来,依旧沉睡,可见那碗安神药汤的效果是极好的。
傅棠梨警惕地盯了半天,见无异状,又渐渐放松下来,再一次试探地碰了碰他的指尖。
咦,好像有点不对,她不太确定,壮着胆子,仔细地摸了摸。
他的手指滚烫,像是一团火,隔着薄薄的肌肤,几乎能感觉到下面血液剧烈的涌动。
傅棠梨被惊吓到了,她手忙脚乱地起身,差点把自己绊倒,跑到帐门外,紧张地对两个士兵连比带划:“不得了,殿下发了高热,快把唐大夫叫过来,快、快!”
士兵闻得此话,不敢怠慢,飞似也地去叫人了。
不到片刻工夫,唐府医和庄敬都过来了,庄敬满脸疑惑状,口里还嘀咕着:“怎么会呢?明明……”
唐府医抢先一步,一头冲进去,傅棠梨紧随着他,在后面窥探。
赵上钧在榻上闭目不动。唐府医抬手,可能和傅棠梨一样,不敢冒犯淮王,在半空中可疑地停滞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探到赵上钧的手腕上,摸了一把脉。
庄敬在旁边,脖子探得老长。
马上,唐府医起身,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庄敬和“韩二”随他一道退出去。
走到门外,唐府医气势汹汹地伸手,作势欲敲傅棠梨的脑袋,但手伸到一半,可能觉得不妥,又缩了回来,板着脸道:“不要大惊小怪的,殿下好端端的,脉象稳得要命,再敢谎报军情,打你二十军棍。”
傅棠梨也很委屈,抬手捂住头,退后两步:“可是,不信你们摸摸去,殿下的手,明明就是很热。”
庄敬突然咳了起来,咳得有些厉害,他背过了身去。
唐府医看样子很想敲一敲傅棠梨,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恼火地道:“手热有什么干系,头、头热起来才是发热,你不是说你读过医书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说笑了,谁敢去摸赵上钧的头呢?至少傅棠梨是不敢的。
但是,没人体谅她。唐府医一甩袖子,仰着头走了。庄敬下颌一抬,意思很明显,命傅棠梨快回主帅幄帐中去,继续照看淮王。两个士兵又把手搭在佩刀上,目光不善,虎视眈眈。
傅棠梨有苦说不出,只好忍气吞声,磨磨蹭蹭地挪回去了。
经过这一番虚惊,赵上钧并没有醒来,还是沉睡着,或许是他方才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盖着的薄毯子滑落了下来,这会儿一半垂落地上。
傅棠梨偷摸摸地看了他半天,走回去,将那毯子拾起,细心地为他盖好。
她依旧在榻前坐下,再一次碰了碰他的手指,还是滚烫的。大约没什么要紧吧,她对自己这么说着,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隔着屏风,那一盏灯的光影越来越模糊暗淡,仿佛无声的雪在黑夜中消融,无迹可寻,且无处可挽留,一炉香的烟絮在将灭未灭的烛火中袅绕,似指尖浮云。
“喂,道长、道长……玄衍。”傅棠梨低低地唤了一下,声音小小的,大抵只是一个叹息般的耳语,想着他应该是听不见的。
果然无人回应。
“喏,你自己看看。”她也有些倦乏了,懒洋洋的,把头靠在矮榻边,以手支颐,喃喃地道,“不管从前我欠你多少,这次终归是还清了。”她的脑子开始糊了,迟缓地思索了一下,补道,“不对,都还过头了呢,如此这般,日后,你可不许再怨我了。”
这么说着,她晃了晃脑袋,声音更低了,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也不对,你我之间,也无甚日后可言,罢了……”
炉子里不知燃的是什么香料,药草干净的味道,绵软而安宁,让人神思渐渐松散,倦意悄无声息地侵蚀上来,无从抵挡。
夜太深,她终究是困了,手撑不住,头一点一点地歪下去,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还不忘再摸了摸赵上钧的手指,嗯,很粗糙,和方才一样,炙热如火,那大抵是他天生就是如此吧。
“你快点好起来吧。”她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困得眼角挤出了一点小泪花,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黏腻的糖汁,她自己并没有发觉,这像是一种撒娇的意味,“你好起来,我就能放心地回去了。”
外间的蜡烛燃烧到尽头,终于灭了。
傅棠梨睡着了。
很奇怪,她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白梅花和乌木糅杂的味道,带着苦的香气,或许是在北方夏日的阳光下暴晒过,变得那么干燥而热烈。
这个梦格外沉,像是有什么东西覆盖上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在这个无声的夜晚,细微而温存,将她拥入其中,这种感觉令她觉得莫名地安心。但是,很热,周围的气息越来越热,她沉入其中,捂出了一层汗,黏黏腻腻的,她皱起眉头,扭动了两下,试图醒来。
在梦里,有人摸了摸她的头,那是一个安抚的意思,如同那年冬天的雪拂过,那么轻,微不可及,不能把她从梦中惊动。
“梨花”,那个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低缓的磁性,以及……从未有过的温柔,所以,只是在梦里而已。
傅棠梨被安抚住了,她从鼻子里发出一点柔软而模糊的声音,摸索着,寻了一处合宜的地方,那个地方宽阔而结实,窝在那里,可以听见有个人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剧烈地鼓动着,她觉得很满意,靠了上去,继续陷入深睡。
乌木的香气愈发浓烈了,沉郁的苦香,萦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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