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惹皇叔》 30-40(第13/27页)
傅棠梨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后头的声音愈发模糊了,堂中诸人各抒己见,有人高声,有人窃语,又有人争执,吵吵嚷嚷,亦有拍桌者,为韩子琛所阻。
良久,只听得韩子琛一声断喝,沉声说了一句什么,众将领安静了下来,而后韩子琛提高了调子:“好了,就是如此,不必再议了。”
众将领应诺,至此定论,他们又三三两两地离去了。
待到韩子琛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傅棠梨,他马上走过来,带着若无其事的笑意:“表妹怎么还在这?等了多久,也不说一声。”
此时夜深了,渭州临西北,昼热夜冷,微微地起了一点风,凉意渐渐爬了上来,傅棠梨的脸色瞧着有些发白。
韩子琛立时命人取来了一件大氅,递给傅棠梨:“快披上,这会儿宴席也散了,你别贪玩,我先送你回屋去。”
傅棠梨接过大氅,随意地搭在手里,和韩子琛并排走着,不动声色地发问:“朝廷会派遣援军去北庭吗?”
韩子琛摇头:“河西节度使尉迟敬已率部亲往,但被李颜所阻,安西都护府迎击回鹘,自顾不暇,周边已无可派之部,若待长安得到消息,再调遣人马,不及也。”
傅棠梨的眉头皱了起来:“李颜归顺大周多年,为朝廷重用,他焉敢如此大胆,公然里通外敌,若事发,难道不怕朝廷问罪吗?”
韩子琛好整以暇:“一旦淮王身死,李颜自然会发兵解北庭之围,彼时,突厥人已和淮王两败俱伤,可轻易取之,岂不妙哉?朝廷若追究,顶多说他援救不及,和功劳比起来,不值一提。”
傅棠梨强忍着胆寒,做虚心求教状:“我不明白,李颜为何非要置淮王于死地?那批破甲弩是他送给突厥人的吗?”
韩子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神色,反问道:“你觉得李颜为何有此胆量、又有此能耐?”
傅棠梨猛地记起北祁山赵上钧对她提到的只言片语,她心里一咯噔,登时停住脚步:“圣上竟这般容不下淮王吗?”
韩子琛颇感意外,他立即环顾左右,见侍从只是远远地跟着,莫约听不到这边的谈话,但他还是谨慎地摆了摆手,命一干侍从再往后退,而后,才看了傅棠梨一眼:“表妹,祖母原来不是教过你吗,小娘子家,不要太聪明,至少,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太聪明,省得招惹麻烦,你怎么就忘了?”
傅棠梨镇定自若:“大表兄是我至亲之人,我习性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我又何必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呢?”
这话听得韩子琛大为受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我兄妹之间,本来就该如此坦诚相待。”
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我也不瞒你,渭州在宫里安插了一些耳目,多少听得一些传闻,当年先帝本来是有意传位于淮王,不知何故,淮王自请出家修道,今上才承了大统,而今淮王手握重兵,战功显赫,威势日盛,你说说看,你若坐在那个位子上,下面有这么一个弟弟,你能安心吗?”
傅棠梨听得心惊,她目光一动:“但我却听我祖父曾经提及,圣上年长淮王许多,一手将淮王带大,一向极为爱护,是天家难得的兄弟情深,我祖父……”对于尊长,她不好不敬,临时含糊地换了一个形容词,“颇睿智,他的评判应该不会出错。”
韩子琛“哈”地笑了一下:“傅家老太爷老奸巨猾,眼光自然是雪亮的,但有些话,他也不便和你细说罢了,兄弟情深是真的,口蜜腹剑也是真的,这世间的事,哪里有非黑即白的,天家无父子,何况兄弟乎?”
傅棠梨手脚发凉,她不再去纠缠个中缘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刀直入,“渭州毗邻北庭,若出骑兵,至多五六日可抵,无需途经范阳。大表兄,可驰援淮王否?”
“不可。”韩子琛慢悠悠地应道,他的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但眼中已经没了笑意,“我才想问你,你为何对北庭战局如此关切?淮王……”他顿了一下,说得更慢了,“他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吗?”
傅棠梨脸色不变,冷静地应对:“淮王尝在北祁山中救我于恶兽之口,救命之恩,理应报答。”
“哦,真的吗?”韩子琛挑了挑眉。
“自然是真的,我方才说过了,在大表兄面前,我向无隐瞒之处。”傅棠梨语气诚恳。
韩子琛目中精光闪动,口中却应道:“如此最好。”
“所以,大表兄可以出兵吗?”傅棠梨急切地追问。
“不可。”韩子琛回答得一样十分诚恳,“我收了李颜的厚礼,不好辜负他的盛情,况且,渭州若出兵北庭,一则恐人马折损,二则恐惹圣上不悦,有害无益,我知表妹,表妹也应知我,所谓无利不往,赔本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做的,此时静待淮王、突厥和李颜三方角力,伺机而行,方是上策。”
傅棠梨心乱如麻,她咬了咬嘴唇,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大表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如今,仅此一次,给我一个情面,行不行?”
韩子琛笑着,摇了摇头,他低下头,望着傅棠梨,浅白月光下,他的眼神是冰冷的:“不行,梨花,你求我,那更不行了,我要吃醋了,你居然会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求我?”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问道,“淮王……赵上钧,他何德何能?他比我好上许多吗?梨花,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干系呢?”
他们表兄妹二人,彼此之间实在过于了解了。
话已至此,傅棠梨知道没有什么再说的必要了,她重新恢复了疏离的神色,退后了两步,淡淡地道:“既如此,大表兄洞房花烛夜,还是早归吧,我自己回去了。”
她干脆利落地返身走了。
韩子琛负着手,站在回廊的檐角下,目送傅棠梨离去。远处的灯光摇摆不定,他的面色一片阴沉。
——————————
这一夜,傅棠梨又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久久地凝视着床幔的顶部,那里用金丝和孔雀线绣着宝相花卷草藻井纹,精致而繁杂,在朦胧的月光下,让人产生了一种迷乱的错觉。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为了那个男人而失眠了,真是造孽哪。傅棠梨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在渭州,黛螺循着旧日的习惯,睡在碧纱厨外面的小榻上,她听见动静,打了个呵欠,小小声地道:“娘子怎么还不睡?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我在想一桩伤脑筋的事。”傅棠梨喃喃地道。
“明儿再想吧。”黛螺掩着嘴,又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惺忪,“什么天大的事,就这半夜三更的,想也无用,不如去睡。”
傅
棠梨含糊地“嗯”了一下。
黛螺撑不住,倒头又睡过去了。
傅棠梨依旧睁着眼睛,往事一幕幕、一帧帧,如同浮光掠影,完全不受她的控制,重复涌现、又破灭,从冬天的那场雪开始,最后定格在春夜的雨水中。
他的眼眸深邃,湮灭在沉沉夜雨下,最后说了那么一句话。
“夜深,雨重,进去吧。”
隔着小轩窗,月色如水,无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