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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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是不肯抱着——系统趴在飘摇的小纸灯笼上, 眼睁睁看着厉鬼跪在榻边、越抱越紧,眼看就要把那苍白人影不顾一切地嵌进骨血深处。

    倘若这鬼气深处还藏着骨头、还有半分血肉的话。

    燕狩死死抱着沈辞青,不肯把他交出去, 不肯再将他交给那冰冷的龙椅,不肯将他交给天下。

    “只一天……”厉鬼低声求他, “一天,青儿,不去上朝了, 躺一天, 痛痛快快大睡, 好么?”

    沈辞青却只是弯着眼睛。

    厉鬼就懂了。

    不行。

    燕狩其实不是天生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臣子,但沈辞青是天生的皇帝。

    燕狩开始想起很多事——想起沈辞青,小小的, 还没战车轮子高的沈辞青,精致面庞上全无表情,披着小盔甲, 抬手要他抱。

    宫变那夜, 端坐在深宫之中,闲闲落子, 翻覆间一把火烧干净了权势熏天贺兰氏的沈辞青。

    在朝堂上手刃那涕泗横流、口口声声“天命当降”的叛臣的沈辞青, 垂着睫毛,轻声说……

    “天命,在朕。”

    沈辞青不是会甘愿缠绵在病榻上的脾性。

    所以,这样无言的僵持,其实也并未持续太久……在沈辞青竭力挺直的肩背开始不受控地打颤、呼吸开始紊乱,开始透出力竭的颓态时。

    厉鬼也终于沉默着败下阵来。

    将人揽着头颈、托着脊背,拢着好不容易焐暖了些的腿弯, 轻轻抱起。

    沐浴,更衣,束发。

    沈辞青将这一切都交给他,并不怀疑,也全无防备。

    厉鬼小心握住绵软冰冷的手腕,拢着轻轻抬起,苍白指尖颓然垂落,沈辞青又昏了过去。

    这一昏就昏到上朝,沈辞青太累了,睡得太沉,被厉鬼拢着端坐在龙椅上,几乎没有一处不软,仿佛失了骨头筋脉,头颅软软靠在厉鬼颈侧,气息微弱,紧闭的眼睛叫那十二旒的珠玉挡住。

    珠玉叮叮当当,随风轻撞,清凌凌响个不停。

    燕狩已经不能叫醒他。

    惊醒年轻天子的,是司礼太监那尖细明亮又拖着长音的“开——朝——”,是百官跪伏于地,山呼万岁。

    在那山呼海啸的颂声里,沈辞青像个被噩梦咒魇住、于濒死恐惧中猝然惊醒的孩子,龙袍之下,翼翅似的肩胛剧烈抽搐悸颤,本能睁开眼睛。

    离得太近了。

    太近了,厉鬼紧紧抱着他,密不透风贴着瘦峭脊背,第一次,听见那从来无人知晓的惊惧呼吸。

    沈辞青的手在发抖,冰冷手指摸索着,穿透半凝实的鬼气,死死攥住龙椅那鎏金的冰冷龙头。

    苍白指尖磨出血色,鎏金斑驳,暗痕交错。

    就这样,一点、一点,沈辞青轻车熟路,从那稚童时就纠缠不休、如同附骨之疽的梦魇深处,逼着自己脱出。

    变得镇定、沉静。

    百官抬首时,龙椅上的身影已同每日一样,仿佛不透风的深沉古井,令人敬畏,忌惮,捉摸不透。

    那初醒时的惊惧脆弱,如同石子沉湖,不过丁点涟漪,转眼便消散了。

    又是一日无聊的励精图治。

    无甚大事。

    倒是京兆尹有桩咄咄怪事要奏——昨天夜里,京城内外,多有百姓口口声声称梦见厉鬼血月、天塌地陷,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说栋榻柱折、楼倒殿毁,京城分明都被毁了大半。

    ……可担惊受怕辗转一宿,昏沉沉睡去,天明破晓睁眼一看,却又一切如常了!

    自然。

    倒也不是事事都如常,比如那鞠躬尽瘁、为了“生民社稷”悍不畏死,敢逼着皇上下罪己诏的能臣诤臣王老大人,今日就没上朝,听说是昨夜“闹鬼”时,叫什么事刺激了心神,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家里一片哭天抢地,正四处慌乱求医。

    出了这种事的,还有几个前朝遗老、世家的七老八十的文官清流,如今都气息奄奄躺在榻上,有的嘴歪眼斜、有的呻吟不止。

    有小道消息,听说是这几家的府库被洗劫,那几位老大人保命的灵药……全丢了。

    一根人参须子也没剩。

    倒是本来京中被魇物纠缠、小鬼上身的那几十户穷苦人家,居然反倒都痊愈了!神智清明,条理清楚——本来癫狂撕咬、不得不拿铁链拴着的小娃娃,扑在娘亲怀里哭得震耳,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滚热滚热的小米粥……

    沈辞青听着,慢慢有了兴致,精神居然也跟着好了些,倚着厉鬼极力自行撑坐起来。

    厉鬼:“……”

    沈辞青微微仰着头,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好奇地问他:“舅舅……”

    “是你做的吗?”

    厉鬼僵硬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沈辞青就明白了,垂了睫毛低低咳嗽着,颇为愉悦地笑起来。

    “不妨事。”

    沈辞青微微侧过脸,低声呢喃:“朕……护着你。”

    年轻的天子声音飘渺如烟,长睫低垂,像是在对厉鬼这样承诺,又像是穿透岁月,静静看向玉阶下那刺目的、猩红的凝固血迹。

    “朕……护着你。”

    沈辞青柔声呢喃,仿佛在抚慰一个惊悸梦魇的孩童,仿佛在望着那怀抱血肉模糊头颅、立在阶下的影子:“没事的。”

    沈辞青的话说多了,又咳出点血,厉鬼匆忙替他擦拭,使出障眼法遮掩,却猝然怔住。

    那霜紫的唇角溢出的……不止是血。

    那极不起眼的、金粉一般的灿灿光芒,隐在浓稠血液深处,微弱闪烁,是帝王早已破碎的神魂本源。

    厉鬼魂核巨震。

    那早已被洗刷干净的血痕,仿佛变成了看不见的荆棘毒草,蜿蜒拾阶而上,将端坐的年轻天子死死捆缚在这方寸龙椅之上,扎入神魂深处,日日夜夜摧折煎熬。

    沈辞青无知无觉,躯壳被丝线牵扯一般,从容端坐。

    引颈受戮。

    “既是……如此。”

    沈辞青嗓音沙哑暗弱,咳嗽了几声,指尖仍安抚一般,轻轻点着厉鬼的手背:“王翰林、詹太傅、葛爱卿……莫不是,心忧百姓……”

    “为了朕的社稷……为解朕与万民之劫,竟不惜……以自家珍藏宝贝,献与鬼神?”

    “众爱卿,以家产祭鬼,莫非可解……此次劫数?”

    堂下百官瞪圆了眼睛,背后猛地一凉,冷汗唰地淌下,惶惶然面面相觑。

    不是几个老头子被偷了私藏的灵药吗??

    ……怎么就扯到家产上了!!!

    京兆尹被四面八方的眼睛怒目而视,头皮都要炸了,只后悔自己多嘴,急着道:“陛下,臣是说——”

    “朕知道。”

    沈辞青说:“卿上报有功,此事……京兆尹办罢。”

    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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