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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星光海岸》 100-110(第9/23页)
反应过来:她自己也是远村的后人呀!
她和林在堂跟着几个年轻人一起出发。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远村后面的山上不知什么鸟在叫。那鸟的叫声很凄惨,令吴裳毛骨悚然。林在堂察觉到她害怕,就把自己的衣角递到她手上:“你捏着,别松手。这样你丢不了。”
“你自己也是文弱书生…”吴裳言外之意你怎么能保护我呢?这是她多年来留下的潜意识,这种念头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林在堂转头看她,黑夜之中目光如炬:“或许我不文弱,只是你不了解。”
“是吗?”吴裳听话地捏住他衣角:“那我倒想看看了。”她不是有意与林在堂抬杠,跟他讲话已经尽力做到心平气和,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两句话脱口而出,听起来像对他的控诉或嘲讽。
向上走,要经过湿滑的台阶。幸而白天有人走过,台阶中间的青苔已经被踩扁,不那么湿滑。一股潮湿的、咸腥的味道慢悠悠钻进他们的口鼻。吴裳又觉得恶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远村总觉得不舒服。
脚一滑,没抓着林在堂衣角的手下意识去抓一边的木栏杆,抓到满手滑腻的青苔。吴裳又一阵恶心,却吐不出来东西,只是干呕。
林在堂递她一瓶水提议送她回去:“我自己去找姆妈就好,你不必遭这个罪。”
“我不是为了你姆妈,我是为了我姆妈。”吴裳说:“我想看看我姆妈的来时路,我想更了解我姆妈。”
“你可以?”林在堂问:“你今天太辛苦了,身体大概是吃不消。”
“我没事。”
他们说着话,一只野猫窜出来,有人叫了声,吴裳吓一跳,林在堂这时抓住了她手腕。
“走吧,我抓着你。”
他们走进了黑暗之中。
这个探险项目不知是谁开发的,也不知什么人要这样猎奇。这座荒村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生活的痕迹也已经被掩盖了。手电筒照到的地方尽是荒芜、腐烂、废墟,老鼠钻来钻去,虫子爬来爬去。那场面实在不美好,吴裳甚至觉得外婆住的地方也会被这些东西占领。
“不会的。”管家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我们做了居住保护处理的,生活区绝不会有这些。”
“哦。”她淡淡哦一声,再不说话。
前面的路更窄,管家介绍道:“在远村,生活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占据中心点;条件不好的,路很窄,背靠山体。逢台风暴雨,受灾最重。如此往复,万劫不复。”
“贫穷是原罪。”另一个年轻人冷笑一声。
管家又说:“我查过,今天入住的这位阮春桂女士,的确在远村曾经的登记册上,住址就在…远村位置最差的那个地方。”
他说完小心翼翼看林在堂一眼。
林在堂握着吴裳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吴裳用力拧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吴裳知道他心疼了。
雍容华贵的阮春桂,每一天都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朵娇柔的富贵的花,哪怕近两年朴素下来,穿的用的也依旧是考究的。别人看她大概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吃不了苦、遭不得罪,然而她却是住在远村最差的地方的。
那地方,单看目前经过这些民居就能想象:简直不会是人住的地方。
“快到了,再有两百米。”
再向上,接着右拐,一股恶臭的味道袭来。管家说:“到了。”
“谁!”一个年轻人喊,他们的手电筒和头灯齐齐照过去,照在了一袭白衣面容苍白的阮春桂身上。
她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打斗似的,汗水浸透了头发、衣裳,整个人虚脱无力,在剧烈地喘息。而她眼中的泪水还没有干。
林在堂冲上前去,握着她肩膀,喊:“姆妈!姆妈!”
阮春桂不敢确认面前的人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好像以为他是恶魔、是怪兽,因为她一瞬间变得更加惊恐,整个人颤抖起来。
“是我,是我,姆妈,是我。”林在堂紧紧拥抱她:“是我,姆妈。”
阮春桂试图挣扎出林在堂的怀抱,吴裳冲上前去死死揪住了她。她大声喊:“阮春桂!阮春桂!”
阮春桂愣了一下,看看吴裳,再看看林在堂,突然间哭了起来,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她这样哭,让吴裳生出了同情。”别哭了。”吴裳说:“大半夜的,要把鬼招来了。”
第105章 疑无路;又一村
阮春桂真是一个命苦的人。
她踩着青苔,一步一步踉跄着走上台阶。越向上走,她的腿越软。那沉睡在她记忆中的往事一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不想回家。
阮春桂想:家里有什么啊?父亲会打我,姆妈会哭,一大家人挤在里面,好臭。我不想回家。要么我接着去干活吧?我去山上、去改变,劳作到他们都睡了再进门。
我不想回家。
每走一步,她的脑海中都会冒出这句:我不想回家。不想。
她记得父亲那口长年累月嚼槟郎的黑牙,还有那塌陷的腮,但当他张口,那又是一个血盆大口,什么东西都能被他三两下嚼个稀巴烂一样。父亲打她的时候是沉默的,他往往一言不发揪过瘦小的她丢到墙角,接着就对她拳脚相加。她姆妈对她说:你父亲是爱你的,他打你是为了你好,你看他收着劲儿,不然你就被打坏了。
爸爸是爱我的。阮春桂就想。可是我为什么会害怕爸爸呢?为什么会觉得他恶臭恶心呢?
阮春桂一直向上走。
今非昔比的远村,如今一半在光里。那光里的鹅卵石路有人散步,有人在海边玩耍嬉戏,有音乐声笑声;另一半完全笼罩在夜色下,野猫野狗在乱跑擦过她的裤腿嗖一下就不见了,虫子在声势浩大地叫着,乌鸦也在叫。她没拿手电筒,她知道这个地方不能有光。没有光,它的肮脏恶心就只是想象;有了光,一切就会变具体。
她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
现在她称它为那个地方,因为那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家。她看到破败的门头,门口那被磨圆了的石凳,它怎么还在呢?多少年了。
她终于到了门前,这时她想起,她恨这里面曾经住过的每一个人。她最快乐的日子竟是成为孤儿的日子。后来她刻意在记忆中美化她的父亲母亲,她把他们美化成很好的、很爱她的人,这样她的心里就不再难受了。
阮春桂想推开那扇门,但是那个瞬间,她身边好像站了很多人似的。她惊恐地回头,看到胡乱攀爬的绿植被风吹得沙沙响,哪里有人呢?她再回过头去,就察觉到有东西站在了她肩膀上,好像要扼住她的喉咙。
扼住喉咙的感觉很可怕,如果这时有人按着她的四肢,那么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就会击穿你。阮春桂陷入了极端的惊恐,她尖叫了一声,开始跟“人”搏斗。
“帮凶!”
“刽子手!”
“畜生!”
“我杀了你们!”
她语无伦次地哭着咒骂着,可是他们都不放过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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