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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辞世经年》 第47章【正文完】(第2/3页)
鹤柏把目光从寥寥升起的青烟里收回,烟雾终于从他手上转到口中。
他蹲下身,粗粝的拇指摩挲在光滑的墓碑上,眼里潋滟温柔,“辛苦了。”
“是不是在看薛倩为什么没有来?她不相信你走了,还说我骗她,所以不愿意来。”
说到末尾,他声音哽咽。
“小月亮,你说你迎来的解放是我的新生,我竟痴傻到开始憧憬婚后的美好,”鹤柏用手从上至下一点一点抚摸,寸寸凉意渗透五脏六腑,“你回国是我的手笔,让你陷入危险,强迫你依赖我,也是我的推波,我受伤,我示弱,我眼红,都是想你选择我,可这一切都促增你离开的念头。”
他垂眸,眼泪砸进还未封口陵穴里,忽而,扬起一声低吼。
“连你也骗我。”
他怪不了任何人,甚至连江许月都没法怪。
所以他起身,走过廊道,穿过心思各异的众人,经过陈九霖的时候,无波澜的开口,“封了吧。”
陈怀瑾搂着双眼红肿的妻子,看向坚定往外走的男人,他的脊背挺直,微微颤抖的左手攥紧那张照片。
火炮声在他的周遭响起,他每走一步心就在撕裂,疼得快要死掉。
这是他最期盼的一年,也是他最快得偿所愿的一年。
幸福和他总是擦肩而过。
他没有父母,没有爱人,到头来白白浪费了四十年。
可他不知道,那个嘴边挂着想死的人,在墓园里给他写下一封信。
信件在寄给薛倩的路上,被送信员弄丢。
因为电话打不通,送信员也没能联系上她。
那天狂风大作。
穿着单薄的女人垂眸,一笔一划地开始写信。
她将祝福和挂念全都融入在内。
我亲爱的B先生:
见字如面,展信佳。
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向你告别。
我依稀记得我们的初见,是在警局前的后街,我当时和总喜欢抢小孩东西的胖墩产生争执。
你穿了件黑夹克,头戴鸭舌帽,眼里聚散不去的笑意。
像热烈的旭日刺穿我伪装的乖巧。
“小妹妹,是来接我的?”
你拿出证件,指着不远处的警局。
我当时还提着给父亲的警用饭盒,觉得窘迫,怕你在我父亲那里拆穿我的乖吝。
也有被陌生人看到的羞愧。
后来,我总找借口给父亲送饭,就怕你在与我父亲的闲聊中,说起那天的事情。
不知怎么,你对于我的抵触不反感,总是笑。
有甚者,跟着我父亲到家里吃饭。
我承认,那时的我不是个好小孩,成绩差还偷摸改分数,偷穿母亲的高跟鞋,用红笔写你的名字。
学校流行起诅咒信,我悄悄塞到你的外套里,却忘记了作业本上的名字。
其实我当时放下的两分钟里,就想拿回来,被你先一步穿好外套。
我每晚都在想那封诅咒信到底有没有起作用,对你闲暇时的讲题也没了反抗的意思。
可能是心虚。
你在警局的两年后,转去了长生区。
你回来看以前的同事,我躲着,你拎东西上门,我更是躲着。
那时候的父亲忙着任务,我气恼的让他再也别回来。
母亲总喜欢自己的学生,我让她别生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太叛逆,所以上天罚我没有父母。
后来,想起母亲的好,念起父亲的慈爱。
这才惊觉将坏情绪都给了亲近的人。
鹤柏,我依旧庆幸有你在身边的每一天。
你引导我往前,用自己的方式透支磅礴而克制的爱。
我不明白这样的我,走向的结局会是什么。
继续消耗所谓的爱,还是向我的父母那样,将最后的活路留给自己的孩子,但我唯一明白。
我会把活路留给你。
这一生,我活到三十四岁。
九岁前,是父母撑起的世界,教我步履蹒跚,即使摔倒也不要怕,教我面对强恶要理性。
九岁-十三岁。
你出现在江浙,用最大的包容教我接受爱。
十三岁-十八岁。
你力排众议在无数怜悯的眼神里,教我享受爱。
十八岁-三十三岁。
我“被迫”离开你,开始认识真正的我。
三十四岁。
我终于迎来了新生。
你在我的日记上备注,我所看到东西都有两面性。
你爱真实而鲜活的我,你想拉住我,就伸手去做了。
所以,别怪我。
我只是没办法坚持。
相反,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封信,既是绝笔也是期许。
小时候我想活到八十岁,那么剩下四十六年,拜托你替我活下去。
不论是遗忘我,怨恨我,都希望你不留余力的去幸福。
亲爱的小叔,我很抱歉。
请原谅你的小月亮不善言辞,不敢当面和你坦白。
在渴求活着的路上,我依然秉持向死而生的信念。
我无法去细数和你分别的时间,这段荒唐的离别。
由我先退场。
我会在下面向你赎罪。
四十六年后,我们再见。
这封信,最后化为灰烬,飘散在世间。
大年初一,陈九霖忙完手头的事情,接到了馆长的电话。
“鹤先生.”
陈九霖按了按半宿没合上的眼皮,“先生怎么了?”
“死了。”
陈九霖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得到的结果同样如此。
南辞山上的墓穴遵从原始的泥塑,将骨坛封入泥土里,再装进陵位。
可陈九霖赶到的时候,那个被看过千万次的位置,土被刨开,墓碑的旁边靠着一个人。
那人的手上抱着被擦得干净的骨灰坛,眉眼被寒意侵染,面颊紧紧贴着坛口,十只手指的指甲翻飞,血已经凝滞。
谁能想到,大年唯一一次的降温,就这么带走了他。
“您这辈子干的蠢事,都给她了吧。”
遵照鹤柏的遗愿,陈九霖并未告诉任何人,他依旧处理鹤氏的事情。
鹤氏的小辈们能扛起重担时,他依旧往返墓园,雷打不动的去见他。
平白落起的大雨,他站在山脚仰望那处高峰。
泪水顺着雨点吞没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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