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7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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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难免有要梳发的。

    她见众人转头来瞧她,又没有开口说要梳,掰开盒子从最上面一层取出小罐子,走了几步说:“我这还有护发的木樨油,洁鬓威仙油,先试试也成。”

    陈桂花无比艰难地吐出来一句,“不要钱。”

    她陈桂花要赚大钱,舍小钱,根本舍不了,一文钱也是钱啊。

    终于有娘子说:“试试吧,这鬓角能梳好吗?”

    “那不用油也能给梳好,”陈桂花提起箱子过来,放到凳子上,拿起木盒里的发刷,指挥人坐下来,捧着脸就将人娘子那叉出来的头发梳得光溜,还顺着额前头发梳,将人扁塌塌的发髻,梳得显着蓬松许多。她嘀咕,“半点毛都冒不出来。”

    而这不过三两下的事情,看得其他娘子一愣,跟早上见到张顺娘蘸墨提笔,坐下来后寥寥数笔就将人刻画在纸上的惊诧一样。

    “要不,”有位站角落边的娘子心动,“你也给我梳个头,瞧瞧我梳什么发髻合适?”

    陈桂花又嘚嘚嘚走过去,“大盘髻就很合适,用丝网给绑好,头发缠五圈的,不好你找我。”

    等林秀水上楼,陈桂花身边围了一圈人,她听了几耳朵,全在问梳什么发髻好的。

    没人关心她过来,到了另一间靠窗的屋子里,又一群人看张顺娘画像,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咦咦喔喔,难以相信这是人的嘴巴能发出来的声音。

    穿上新衣,坐下来等着画像的人心里美滋滋,那夸赞就跟夸她们自个儿似的,尤其画像一到手,众人便围上来,仔仔细细瞧了说:“真像,颇有一番神韵啊。”

    这画像有两份,一张一尺来宽的带回去,一张手掌大小的留在铺子里,注明谁于某年某月在此画像。

    画像会美化人,还会美死人,一美大家就高兴地掏钱,要再做新衣。

    “我知道的,阿俏你对姐好,姐也不亏待你,”有个清瘦娘子举起自画像,“我这辈子头次画像,头次知道我这脸原来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

    “我长得咋那么好看。”

    “你等着啊,我家里钱不多,就人多,我找我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你这做衣裳,把你捧成名缝。”

    林秀水听得心里发抖,这姐是不是瓦子里戏曲听多了,那口气不像给她介绍生意,像招呼她七大姑八大姨来上门弄死她的。

    还有名缝是什么东西啊?

    “说的啥话,让我讲两句,”有个梳高发髻,涂脂抹粉的女子过来,靠在柜子前问,“我呢,有两把顶中意的伞,八十四骨的,一把伞面是水墨画,一把是油绿的,上面提了诗词。”

    “我想把这把伞做成配套的衣裳,穿着过来,再打伞画到纸上。”

    林秀水听完,转头看金裁缝,金裁缝倒是面不改色,半点不惊讶,时下崇文,有不少富贵人家女子喜欢诗词,会请人题诗在衣物上,倒也很是风雅。

    “伞拿来瞧瞧先,得看能不能做,”林秀水又写不好字,要是太难她就拒了。

    这两把伞真不愧是八十四骨的好伞,伞面是绸绢做的,一把水墨画伞,林秀水看得抬了抬眉,山水墨色做衣,能做出来的话,黑白两色也可以很出彩。

    至于另外一把油绿伞,诗词是竖着写的,字迹大气,她看不懂是什么字。按伞面来做衣裳,一定要保留诗词,分布排列,如何在有诗词时仍旧让衣裳有美感,而又不会褪色,相当难。

    林秀水很有兴致,越难的衣裳越有挑战性。

    她蹙眉细思后才说:“能做是能做,要花不少日子,起码得半个月,可能还要花费更多时日,价钱也贵,两件十五六贯打底,有些料子要专门做。”

    市面上黑布大多是纯黑的,水墨扎染的布没有,且诗词得请人来题。

    这红娘子一听,欢喜拍手道:“竟是能做,那就交给你做了,我去了不少裁缝铺和成衣铺问过,那边全推辞说做不了,晚些我去拿了定钱给你。”

    “你可一定一定要做出来啊。”

    林秀水跟鹦鹉学舌一样,她学着红娘子的语气说:“我一定一定要做出来啊。”

    金裁缝率先笑的,剩下娘子便哄堂大笑,笑到楼上等着画像的人噔噔蹬跑了两三个下来,掀开帘子三个脑袋叠在一块瞧。

    这种棘手活,林秀水压根不急着做,急也做不出来,她将记好的东西压在册子下面,先接其他的活。

    她回复问她话的老太太,“旧布可以拿来做衣裳的,看旧成什么样子,如果是折边磨损的话,排料的时候避开这部分。”

    “旧的太厉害也没事,可以加染,原先什么颜色加染什么色,拆改一下,布自己出的话,我们只收五六百文钱。”

    老太太有三匹压箱底的布,总找不到好裁缝来做,前几日在水记定了一身衣裳,今日穿得服服帖帖,料子又好,便动了用旧布来做衣的心思。

    闻言不免高兴地连连点头,“好好,闺女你等我拿来给你瞧瞧。”

    “哎,不急,到时候叫我们老金师傅给阿婆你做,”林秀水冲金裁缝眨眨眼。

    老金师傅没辙,她说:“老姐姐,你叫底下孙子扛着布,明日上这来找我就行。”

    几人商议着,边上有大娘挑剔起料子来,“这料子咋那么贵?一匹要五贯啊,我一年赚赚嘛,也赚不了那老些钱,这年头钱是真不当钱用啊。”

    “可不是,”林秀水顺着她的话附和,“都说绢布当钱使,我说那都是骗钱的鬼话。”

    “布那么贵,穿都穿不起。”

    把人大娘说得一愣一愣的,咋把她的话给抢了。

    林秀水又走过去,拿起料子来说:“贵是真的贵,这是缎布,南京来的,缎以那里的为好,平江府都要差些,一匹确实贵不少,人家质地在那。 ”

    “可南京布跟我们隔得远嘛,布远的话就是不亲近,那像我们镇里今年蚕桑织的细绢布,这土生土长的,跟我们亲近,价钱也便宜, ”林秀水绕到另一边,点点一匹水红的细绢布,“这才要一贯八钱,大娘你长得嫩,水红色穿起来好看,再搭点其他的布料,一身做下来,也就三贯出头,送你张画像,再送一条领抹,要是哪日穿得不合身,我们免费给你改。”

    “真三贯呐,”那大娘摸了摸细绢布,料子比她自己花冤枉钱买的好多了,她一个没留神说:“那做一身呗。”

    说完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明明说好来前,就看看布料的,哪哪都挑一番刺,价钱那么贵,谁要做衣裳啊。

    话是这么讲,形势不由人啊。

    她稀里糊涂一听,头脑发热,小娘子话又说得那么好听,布价钱实惠,还送她东西,她没忍住。

    “大娘下回再来啊,”林秀水冲她离开的背影道。

    大娘捂着钱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再也不会来了。可结果是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事不过三,过了三次,她往后都在这定的衣裳。

    林秀水说她是本地布大娘,因为人家从此之后只要本地布。

    今日生意很好,要做衣裳的活很多,林秀水很能讲,金裁缝更不逊色,她随口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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