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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70-75(第13/14页)
绣和缝补处来的两个小管事,性情也不错,抽纱不会,可会管人,会处理外事,有专门的账房记账。
林秀水则有另外的活,顾娘子脚步匆匆,在小道上边走边说:“这合围裙卖得确实很好,我上回说了要卖到临安内城,其他府镇去,临了发现不成。”
庄管事赶紧接上道:“卖得多了,有许多问题,一个是如果下身太胖,这个纱会鼓起来,起翘,一个是不能用力洗,洗洗可能会散边,我们用的纱为了垂坠很轻薄的,有些人嫌太薄,用米浆去浆纱,料子变形,中间鼓包鼓起来。”
“最下面的瓣尖有坠了珍珠的,只在前身和腰间两侧,后面没有,我们之前不是说了坐下来会咯到,尤其是坐在宽椅上,所以就把后面的珍珠去掉了,”管缝裙子的李娘子说,“这会儿是有不少买了珍珠的人,过来说这样后背处不好看,即使钱当时已经少了,想要将珍珠补齐,问题是这种大的,坐下来肯定会咯到。”
林秀水先坐下来,听完所有的问题,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几样,各种乱七八糟的,人怕出名猪怕壮,衣裳出名毛病多。
“可以先给珍珠,缝前问清楚了,”林秀水脑子转得飞快,“以及换其他的法子,当时我们说有飘带去补足空缺的地方。那么后腰处的瓣尖可以再加两根绿色小丝带,再想想别的法子。”
“自家浆纱不管,”顾娘子说,“卖出去了,大家随意乱改,那我们不用做生意算了。”
“散边的估计是折边包的太紧太细,针穿过去太厚实了,会有漏针的情况出现,这个看是不是扯断的,剪断、或者故意的,从这个纱孔处漏的话,扯出个大洞,就是漏针了,”林秀水抓起自己身上的衣裙,两手扯着布料风缝线处,而后严肃道,“这得给人家换一条,卖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查得仔细。”
散边是纱布缝合中很常见又很让人着恼的问题,大多出现在褙子的腋下缝合处,而这种异型的纱布飘布,出现得相当多,从而产生了许多废片。
成堆的废片,被林秀水卖给做象生花朵的,供她们做莲花,至少还能挽回些许损失。
一股风潮的盛行,其后必定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和未知的发展,幸好不是林秀水一个人独挡,裁缝作多得是人手去处理那些纷杂的事情。
回来开了一日的会,林秀水很困,说话比做衣裳还费劲,她捶捶背。
顾娘子这时问她,“你铺子弄得如何了,想两头赚?这里下工那里开铺子?”
“是也不是,”林秀水伸出根手指说,“我是这头赚了那头花,那头想出点子这头做,两不耽误。”
林秀水肯定不会时时守着铺子,裁缝铺前期肯定赚不了多少钱,花大钱定做衣裳的,在她不出名的时候,几乎没有,桑桥渡来往又并非多有钱的人,肯定想要便宜好穿的衣裳。
要贴进去各种布料,花钱到装潢上去,林秀水得先从裁缝作赚了钱,供着裁缝铺子,等它能让林秀水有底气只专精这一块时,她说不准才会离开裁缝作。
是以她要请人帮忙,守铺子、做迎客、量身等活,本来她是请金裁缝帮忙找人,金裁缝听完她的话问:“给多少?”
“如果是手艺娴熟的裁缝,眼力见也好的话,可以先给两贯,”林秀水盘算了许久,“后面做得好的话,还可以加。”
金裁缝伸出手,“成交,给钱。”
林秀水惊诧,手在自己身前晃动,有些结巴,“什么,什么意思?”
“我啊,老裁缝,手艺娴熟,眼力一等一的好,没事做,闲得慌,”金裁缝一一列举自己的好处,“我很乐意去给你守着铺子,你完全不用担心生意。”
“你放心,我不嫌钱少,而且我这个人有一点很好,简单的活帮你做,难的活别想我做。”
林秀水后来才懂,金裁缝说的是实打实的真话,那些完全不费脑的,人家自己顺手给做了,奇葩的,难搞的,闻所未闻的,故意留着给林秀水做,美其名曰历练。
真是天底下难有的好人啊。
“怎么了?嫌弃我一把年纪了?”金裁缝佯怒道。
林秀水连连摇头,“请你老来,两贯可不够啊。”
金裁缝晃晃手说:“别管了,千金难买我乐意,老头嘛死得早,我岁数又大了些,做衣裳的活全给了闺女,难得能寻个乐子。”
其实她手底下铺子也有好几间,可就乐意给林秀水帮忙去。
“走,先带我认个路,我连南货坊都没去过几趟,什么时候开门?”金裁缝十分有精气神地问,“我等不及上工了。”
“还有三日呢。”
而这三日里,其他听闻消息的人,都来给林秀水道喜,哪怕她对外说铺子借的钱,东西压在质库里,大家也很为她高兴。
只是桑树口的人如丧考妣,天塌了。
“不回来缝补了啊?”老大娘难受得很,“夏日里热得慌,我懒得出门,我就盼着天凉快下来,你摊子又支起来,好日日过来瞧你缝补的。”
“是啊,好久没瞧到乐子了,你走了,我们可咋办啊?”
“阿俏,还会回来吗?阿俏”
“这人家大喜事,你们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林秀水实在受不了大家的情感,真情实感为她高兴,也真情实感为此难过。
她安慰大家道:“等我忙过这段日子,有空闲就补,你们听老算命不是都听得很乐呵吗?”
“不一样啊,”一群人异口同声。
林秀水明白大家的感情,说会补的,叫大家攒点好玩的,她抽空来补。
到裁缝铺开业的那日,林秀水本想很低调,又很寻常地开门挂牌,挂上水记全衣的牌匾。
但她心里扑通直跳,金裁缝叠着布料问她,“怎么,身上长虱子了?痒得慌?”
“不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门外响起了敲锣打鼓声,她悄悄打开门,将眼睛贴在门缝上,伸手盖住脸,她就知道。
谁让它来的啊?
金裁缝也走出来,将门推开,站出来瞧,见此情景不免啧啧两声道:“好家伙,就说在你这有乐子瞧。”
门外鼓乐齐天,列阵两旁,一只穿着大红衣裳的黑色公鸡,昂首挺胸,鸡摇鸡摆走在了最前方,目中有人,准备一头扎进人堆里。
后面跟着一个人,肩膀上顶两只鹦鹉,一只翠绿色羽毛的鹦鹉则飞起来,又落下喊:“恭喜,恭喜——”
养鸟郎很急切地开口,“是恭喜发财啊。”
翠花喊:“恭喜,恭喜发财财财财”
周围人驻足,又一阵哄堂大笑。
广惠不甘落后,推着一架小车,带来六只系着红围兜的猫,他自己带着个粗制滥造的红围兜,过来林秀水开铺子迎彩。
“你养过的?”金裁缝好奇。
林秀水捂脸,“那倒不是,我们有非人的交情。”
她只想,不早点说,又没准备鸡吃的谷子,鹦鹉吃的小油松,还有猫吃的猫鱼,让她这个主人家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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