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7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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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可以从一月三日,到一月八日,节礼还能再升,你觉得呢?还是有别的打算。”

    林秀水的手摩挲桌子边缘,她的眼睛看着这一盘的银子,白花花的,闪着光泽。

    有这一百两,加上她自己攒的九十两,可以买一间一百五六十贯的铺子了,可以买两层的,她有点坐不住,脚想往外走,又被五十两的月钱拉回来,强行被按坐着。

    她胸膛有些许起伏,呼吸不稳,手背贴着冰凉的银子,可她从头到脚都是滚烫的。

    林秀水缓慢开口:“要买铺子去。”

    “你要单干?”顾娘子血往脑门上涌。

    林秀水不会隐瞒,支摊缝补跟开铺子做裁缝是两码事,她一定会告诉顾娘子,而不是让她从别人的嘴里听见。

    “娘子说帮我加两个小管事,又加个账房,休工日子也多,我确实能腾出手来,我也想开个裁缝铺子,”林秀水斟酌道,“我做出莲裙前,已经有半年多围着几样东西打转,不曾休息。我有一段日子想不出新鲜花样了,人如果长久地停留在原处,我也很难再有长进。”

    这下她手里许多东西,不管是抽纱绣、缝补,还是说其他的,都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进展,不再需要她时时盯着,日日扑在上头打转。

    她想暂时放下手,去接触市井里其他更有意思的人和事。

    顾娘子知晓了她的想法,松了口气,又给她加了二十两银子,“买间好的吧,给你再放三日,忙自己的事去吧。”

    总不能在人家熬了二十几日,还要强行为莲裙加工,添一把火吧,总得缓缓。

    林秀水下工是背着篓子走的,看起来特别朴实,走过路过的人全瞧她一眼,而她一蹦一跳往前走,脚步轻快,谁能知道她篓子装的全是钱。

    “老天爷,你抢钱去了啊?”王月兰捂着自己的嘴,她吓得心狂跳,“从哪搞来的?别人掉的你被你捡了?”

    “我、赚、的!!”林秀水说得小声,架势很足,她叉腰。

    王月兰扑通一声,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她连忙扒着桌子边给稳住,跳得更急促了。

    她接过林秀水递来的温水,喝了两三口,缓过来才道,“下次说大事的话,我们在金药臼楼太丞药铺前说,他家医术比较好,我要别过气去的话,找人更方便。”

    “姨母,你认真的吗?”

    “我吓死了。”

    不过王月兰缓过气后,又由衷地为林秀水高兴,她家阿俏有出息了。

    从前阿俏说不靠别人,靠自己混口饭吃,靠自己赚钱,靠自己能让她跟小荷过上好日子。

    她当真说到做到。

    王月兰没有哭,她只是轻声地说:“吃了很多苦头。”

    当然林秀水也没有哭,她拿了把秤先秤银钱,等着吓死张牙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有钱了。

    “你上哪家质库押的钱,怎么不找我,我便宜得呀,”张牙郎急死了,谁家好人能不到二十日的工夫,买铺子的钱翻倍的啊,从七十贯一下到了一百七十贯。

    王月兰拉她一把,林秀水只好说起两人串好的口供,含糊其词,“找熟人借了个遍。”

    “我们熟人多。”

    张牙郎无言以对,给她支招,“下回别借了,多伤情分,还是找质库吧,还不出来顶多挨两顿板子。”

    “看铺子去。”

    如果说一百贯的铺子只有个空屋子,那么一百贯往上的,真是各有各的好,要钱多得准没错。

    首先地段好,在南货坊最繁盛的前街,跟南瓦子只有一桥之隔,前面临河,没有遮挡目光的桑树,离桑树口有点远,至少要走三四百步。

    边上两家铺面,一家是铺面很大的,做租赁营生的,租赁的东西除了花担、首饰、被卧等外,更多的是衣物。

    跟林秀水的裁缝铺不仅不冲突,还能带来生意,不合身的她可以改,要好看她可以,破了、坏了可以,定做可以。

    而且人家很出名,至少在整个桑桥渡的话,租东西都会上王家租铺这里来,林秀水在门前稍站的工夫,起码有三拨人过来,租十几二十件衣裳。

    另一家的话,是家杂货铺,叫作刘三姐杂物铺,卖的相当杂,都是供给南瓦子里耍杂技人用的货物,锣板、枪刀剑戟、帐额牌旗、鼓笛、剪纸、彩皮、踏橇(高跷)等等。

    比起前头瞧得数十家,林秀水对这两家邻舍相当满意,虽然铺子楼下没有上次瞧得一百贯那么大,可它有二楼,有窗子,光线好,可以做试衣裳的地方。

    减免了八两,一气给一百六十五两,林秀水有些难受,当然这种难受随着张牙郎到官府里跑上跑下,拿到房契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她站在官府门前,看了又看,薄薄的一张房契上,最下面落款处——林秀水。

    不是别人,是林秀水。

    今年春天里在桑树底下支摊,春末到有廊棚,继而租下间裁缝屋子,夏末秋初,她终于买下她想要的铺子了。

    当下一切都很好,她不会回头往顾。

    第75章 第 75 章 开门营业——水记全衣……

    买铺子这种重大喜事, 林秀水要宴请大家。

    当晚她请王月兰、桑英跟小荷,一块上桑青镇里最大的正店吃饭。

    王月兰不肯去,她背着人偷偷哭了一场, 拽着林秀水说:“你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不去那里吃。”

    “怎么不去,”林秀水反拽着她, 往门口拉,“我们从来没去外头吃过,吃一顿怎么了。”

    她的打算可是这会儿买铺子,往后买

    屋子, 买田地,有铺子的房契在身,屋产田宅她都敢想。

    桑英也拉王月兰的手, 小荷用力在后面推,她可想去吃饭了,王月兰受不住说:“去去去。”

    正店便是酒楼,楼下坐的是散客,楼上有小阁,称为稳便阁儿,林秀水要了一间, 她奔着喝酒来的, 买了一小罐蔷薇露。

    菜的话, 点了青皮橄榄、米脯风鳗、薄皮蟹黄、鹅鲊等几样菜, 林秀水给小荷单点了份糖豌豆。

    正店里点黄雀酢的人很多,上林塘又到了漫天黄雀的季节里,桑英举着筷子晃了晃说:“阿俏,还记得我们两个用别人家不要的渔网, 你剪下来绑在棍子上,套着捕,结果网破了,我们那天捕到三只,卖了六文钱。”

    “后来学聪明了,用麻袋剪了套着捕,”林秀水夹了块鹅鲊,她边吃边说。

    桑英喝了口蔷薇露,她想要是还在上林塘的话,两人照旧捕着田间的黄雀,为赚几十文而高兴,人生际遇竟然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幸而是极好的。

    实则她今日刚知晓,对林秀水买铺子这件事,大为高兴与震撼,又极为鼓舞。

    她一个月工钱两贯多,每日累得倒头便睡,买屋买铺子都很难,还会花钱买东西寄回上林塘,她有些熏熏然地握着林秀水的手说:“阿俏,恭喜你,我要攒钱送你份大礼,我也得再努力些。”

    王月兰将杯子磕在桌子,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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