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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50-55(第5/12页)
能看见一狗一人从小巷子里出来,又往另一个路口走,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背影很命苦。
反正养狗男子说:“黄三金比我人都出名,大家不同我打招呼,老远看见狗就招手,多气人啊。”
更出名的是,后面穿了林秀水做的整件小狗油衣,帽子处前边缝线用了黄色狗蹄绫,是形似狗爪的点状小花,临安的绫布出名,除去柿蒂、杂花盘雕、涛水波,属狗蹄比较出名。
她给黄三金油衣脖子下方处,也用狗蹄绫缝了块,上面绣了黄三金这个名字。
油衣斗篷还不算新奇,这整件小狗油衣才算稀奇,狗像人一般正经穿上衣裳,裸露在外的地方都包裹住,有小小黄色的鞋套,连尾巴也套上了。
黄三金走得很神气,穿着油衣专门到雨里跑了圈,吐着舌头欢快跑回来,它再也不用疑问,怎么雨老是淋它?怎么皮毛总是湿漉漉的?
不过就算淋湿了,它也是只喜欢下雨天,能跟主人待一块,拉主人出门,跟所有认识的人见面的小狗。
后来也没有改这毛病,一狗一人是桑桥渡出了名的雨天出门大户,晴天没影,雨天准时准点跟大家见面。
林秀水卖不了小狗油衣,每只狗体型不一样,但是能卖小狗斗篷,她发现猫一下雨躲屋檐底下,或是哪里能避雨躲哪里,俗称猫在家里。
可狗真不一样,下小雨在外面慢慢走,下大雨在外面疯跑,一天下雨都不耽误它们出门的。
来买大体型斗篷的养狗娘子说:“我要不是怕它淋死,我真不想管它,一天天蹦蹿蹦蹿的,我们说狗等骨头,性急得要紧,我家狗就是这种死德行。”
“我还给它取名缓缓,想它慢慢来,它快得跟什么一样,我说它是吃屎都要吃头一个,怕赶不上热乎的。”
林秀水噗嗤笑出声来,将小狗油衣递给她,她一边套当事狗身上,一边拍它屁股说:“有这东西可好了,再也不怕你淋死了,花老娘点钱罢了,你没了,我上哪再找这么不听人话的狗啊。”
在桑桥渡,养狗和养猫当真不一样,养狗气得要叫,养猫夹着嗓子喊,来她这买油衣的,总要说上两句心酸和苦累,来买逗猫棒的,则说还能养,不搭理人肯定是人的毛病。
梅雨渐渐消停,不再整日下雨,转而换早上下一阵而后放晴,夜里下大雨。
两座桥上长满了青苔,到处树木郁郁葱葱,到处长霉点子,到处晒满了重新洗过的衣裳,飘扬在街头巷尾,以及河面上,连陈桂花洗身子的小孩都多了许多。
廊棚里的人撤了出来,街道司的人开始上工,要给墙刷一遍,柱子再上一遍漆,边上安一排长凳。
由于捐的价钱远远超出街道司的预估,林秀水便问多余的钱,能不能请个老师傅,将捐了钱的名字写在墙上,至少保留下来。
那管事看向众人说:“你们大家要都同意,我们这边就做一块桑木的大木板来,在上头请老师傅来写,多上几层桐油,挂在这靠边的地方。一是我们这镇里产桑多,桑木便宜,二是桑木有桑木的好,有韧劲,我们说桑木扁担,宁折不弯,这就跟我们桑树口乃至桑桥渡老百姓一般。”
“而桑又养蚕,蚕出蚕丝,在这缝补就是线来线往,补残补缺,实在合适不过,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说得可太对了。”
“这读书当官的就是不一样。”
大家都齐声道,街道司管事的一番话落到大伙心里,怪不得大家说,人家后来能一路往上升。
这廊棚的事办
得也体面,首先桑木牌匾刻的缝补廊棚挂上去了,写在桑木上的捐钱众人也挂到左侧墙边,会长久保留,桐油上了,瓦盖的匆忙,有漏雨的地方修了,长椅长凳给安了。
不允许侵街,不能把廊棚当自家,什么东西都留在这,每日不摆摊要移走的。
林秀水也算放了心,这事比她想得要好,至少街道司没拿钱不办事。
长达许久的雨天里,她赚了三贯多银钱,主要孙大和宋三娘也受制于雨天,来往不大方便。
倒是原先雨季生意一般,赚不了多少钱的缝补摊子,每一个都赚了好些,比如修鞋张婆子,原先在其他桥上摆的,每日从早上五更天,摆到夜市上工,赚一百来文。
在这大家往来都知道有缝补的地方,四周、临街都到这来补,她每日接的活没怎么停下过,赚的钱也从一百来文,到两三百文,最多一日赚过四百文,家里的人没她赚得多,原先得看老头脸色的,眼下老头得看她的眼色。
做缝补衣裳的胡三娘子比她生意还好些,毕竟鞋子不是日日坏,但衣裳日日穿,破了旧了裂了,那真是日日都有各种要补的,她真是能既顾得上孩子,又能踏实赚这份钱,之前她婆母还挺不乐意来着,见了钱才缓和。
在这里赚的钱,都或多或少,但比起雨天不能出摊,日日发愁,这份钱能带来糊口的粮食和心里的安稳。
大家说要请林秀水吃饭,林秀水想想不大妥,请她吃早饭还差不多。
张木生也说请她吃饭,她说:“下帖子了没?我邀约很多的。”
“下雨还差不多,”张木生悲从中来,“大家出了梅雨高兴,只有我们这种灭火的,把雨当亲娘供着,这段日子安稳极了。”
“要不,姐你再给我缝个雨来吧,我想它了。”
梅雨季里,大家都各有各的愁,但防火司和潜火兵们高兴,终于不用在这种鬼天里,接连日日起早贪黑防火灭火,火都安生了不少。
林秀水转身就走,她和她的布都坚决反对,她有些布料和一两件衣裳,再三保管,仍旧发霉了,而且是生了不少霉点,洗也洗不掉的那种,多么可气。
找她缝补的,她也都说,回去再洗洗吧,实在没办法,换块布算了。
出了雨季,她要办两件事情。
一是给小荷找馆客,教她识字,王月兰踌躇好几日,最后说行,她会出钱,最好看看有没有女馆客。
林秀水也想要个女馆客,但是很少,那种基本在大户人家那。
找了好几日,打听好几日,最后找到林秀水之前跟她学写字的思珍身上,她家是开私塾的。
一开始没想她,是思珍她娘那边有个近亲没了,在明州那边,几人跑了一趟远路去奔丧,来回倒是不算太远,在那停留了大半个月,处理丧事,前两日才刚回来。
“找什么馆客,找我啊,”思珍指指自己,“那些启蒙要学的,我都学过,那些《童蒙训》《十七史蒙求》、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我可都一清二楚,倒背如流。”
在这会儿里,崇文的风气愈演愈烈,童子科也有女童应试,叫作林幼玉的,通过各项考试,获得了孺人的称号,虽没有实质性地封官,但对于市井里许多人家来说,给女儿开蒙的却越来越多起来。
思珍就是其中一个,她的父亲是个古板但又不死板的秀才,从小她和哥哥一块启蒙,五岁学三百千,八岁念各种蒙学书册,也算是读了十年诗书、经史子集。
思珍站在台阶说:“要是小荷过来,下午后送到私塾里,我先教她认上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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