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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50-55(第11/12页)
是忙不完的,裁了纱布套子,看小孩玩呢。”
“又拿了什么来?”
陈九川将东西递过去,香喷喷的,是一包槐花。
“今天从清河坞那换船,有人从上林塘过来卖槐花,买了包来。”
五月是槐花开的季节,桑青镇不种槐树,而上林塘多槐树林,一到五月里,槐花开得小而多,又很香,她会采槐花做香囊。
林秀
水整个五月里,都没怎么看见有人卖槐花,她一时惊喜,轻轻靠近将灯笼塞给他,拿过槐花来抱在怀里,“真给我啊。”
陈九川握着灯笼,手里忽而湿黏黏的,侧头看扑火萤虫的小孩。
“槐花做香囊也香的,做了送你一个。”
陈九川嘴比脑子快,他说:“好。”
林秀水又说:“要送给桑英、小春娥、思珍…张树也在吗?送他一个也行。”
“不是很行,”陈九川听了前面几个,只是抬了抬眉头,听到这名字,坚决反对,“送张树太亏了,你忘了,他十三岁的时候,还馋嘴偷吃你的糕点。”
“这种人别给他。”
林秀水奇怪看他一眼,她问:“张树又得罪你了?”
两年前的事情都能拿出来说。
陈九川毫不脸红地说:“他也偷吃我的饭。”
太可怕了,林秀水想,两个加起来要而立之年的人,还要抢饭吃。
不过这夜里,她将槐花悄悄拿进屋里,又将槐花放到枕边,睡得很好,梦里有槐花香,槐花真是世上最好的花,她也要去清河坞买些来,她要分给大家,每人一个。
到了转日是天晴,她早早醒了,清早桑行的人又搬梯子来桑树口剪桑。
清明时来一趟,总要念一句,清明雀口,看蚕娘娘拍手,意思清明桑叶绿,这桑长得好。
这回来下了狠手剪,剪桑人说孝顺种竹,忤逆剪桑,剪得越多长得越好,
林秀水可喜欢老桑树了,枝繁叶茂,早间摆摊凉快,结果给修成男童的鹁角发髻,前头一撮毛,后头光溜溜,还说叫它挂果。
她本来还想回到下头支摊,好久没到老桑树底下了,怪想的,结果这么一剪,她想,到底能不能替老桑树到官府里击鼓鸣冤。
只好提着桌子多走两步,到对面廊棚底下去,她好几日早上没出摊了,一直在忙裁缝作里的事情,今日特意起得很早。
结果这么早的天里,廊棚底下围了一圈人。
林秀水一瞧那算命招幌,出了梅雨,老算命回来摆摊了。
如果说桑树口缝补一条街,要是也有个瓦舍,得挂招子,写明今日谁来缝补的话,请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那么林秀水的摊子是大家扎堆给钱的钱场,而老算命的摊子是一出面,不给钱也得来听的人场。
两人是生在桑树口,但实则该混到南瓦子里说诨话的一对奇葩。
林秀水连自个摊子也不摆了,将桌子往柱子边上一放,挂着槐花香囊,溜达溜达去听老算命胡说八道了。
老算命不瞎,头发白胡子白,乐意放一个小桌,上头拉根线,挂几张白底黑字小纸,上头写神课、看相、补五行八字、决疑。
头个来看相的,是个粗脖子大娘,她坐那小凳子上愁眉苦脸地说:“大师,我这些日子里啊,吃喝倒好,就是这一睡下,感觉浑身都湿黏黏的,这腿脚哪哪都难受。”
“我一想啊,”那大娘紧张又神兮兮地说,“会不会是我前头下雨去庙里不小心踢翻了那香炉,上头三支香掉了,我赶紧给插回去了,可想想这心里老是慌。”
“大师,你说我会不会冲撞到菩萨了?”
在十来张好奇的面孔,震惊的注视下,老算命说:“确实撞着了。”
他闭眼掐指细算,而后慢悠悠道:“你撞着梅雨了。”
“啊?啊?”
老算命面不改色地说:“给你算过了,那日雨天菩萨不上工,上工的是龙王,你怕什么。”
“给你开个方子,炉子一个,香炭二两,再到东头的纸马铺买张指日蛮烧了,雨过天晴,这事就过去了。”
“连烧十日,烧前要煮小麦汤喝,淮小麦、大米、枣,记得炖了连喝十日,不好你只管来找我。”
那大娘一听肩膀顿时不紧绷了,长松了口气,欢天喜地走了。
林秀水好奇,“这烧前喝小麦汤真有用?”
“傻不傻,”老算命看她一眼,“大枣养血安神,淮小麦治心神不宁,前头雨天她指定没晒被子,睡着冷,烧个炭驱驱寒气,我这法子叫外补内补。”
简直跟林秀水走同个路子的,好不好,能不能做,先一顿瞎忽悠,把人心神给稳住了。
后头还来了个戴东坡巾,穿件灰白长衫的书生,失魂落魄,张口便是,“哎,都说人生起起又落落,我怎么就不起,一直名落孙山。”
“你夜里睡不睡?”老算命喝了口茶,慢慢问道。
书生惊奇,“那当然,不睡还叫人。”
“你睡了,你白日从床上起不起?”
书生怒道:“怎么不起,不起我还能坐在这。”
“那你怎么说自己人生不起?起床不是起。”
老算命在他要气死自己前说:“好了,给你开个方子,头朝东边睡,旁边挂张山水图,拿来我用朱砂做个符,写上你的名字,这就叫东山再起、榜上有名。”
书生半信半疑,“真的?”
老算命说:“不信你抽个签筹,抽中红的,那就是状元红,阿俏,你签筹呢?”
书生果真抽中了红签,大喜过望,“大师啊大师,看来我明年稳过啊。”
其他人震惊,且真心实意恭喜,书生红光满面,林秀水都不想告诉他,她作假,罐子里全是红签。
因为大伙老是到她抽签筹博个彩头,抽红高兴说是蚕花红,抽中蓝的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能有什么办法,换,全换成红的。
这事只有老算命知道,他就很欣赏林秀水,骗人骗得果断,见啥人说啥话。
也很爱给林秀水接活,比如今日让她在纸上画蟹纹,这里确实流行蟹纹,布料上也会有印花蟹纹,那种先画背部团脐,再画两边四条弯腿,以及挥舞一对大钳子的。
她实在好奇,“画这个做什么?”
“你懂不懂十二星宫,”老算命摸摸自己的长胡须,“这古语有云:夏至,五月中,后六日入巨蟹宫,其神小吉。”
“明日夏至,我早日跟你拿几张蟹纹,刻了印去,钱分你些,五月到了蟹宫,一群信十二星宫的,日日蟹神保吉祥,全卖给他们去。”
林秀水啧啧两声,她倒不大搞十二星宫的,但她知道,她生在一月里,一月是鱼宫,那就是如鱼得水。
她最近手里除了缝衣裳的,缝补的活倒不算特别多,也乐得给老算命画蟹纹,谢礼是收他一张财运符,不管有没有用,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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