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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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对别人好手气的啧啧惊叹。

    本来林秀水害怕大家买不到衣裳难受,才出了这么个招数,但是完全没有,后面受伤的只有她一个,简直岂有此理。

    大家已经把她的签筒当成测手气的了,篾匠周阿爷要去选好竹料的时候,会先跑来借个筒,一番念念有词后,才投签掷筒,掷出个蓝的,他扭头便一屁股坐下,拿起别人送来缝补的篮子,边补边说:“今日不宜办事啊,还是补东西吧。”

    住在巷子里的娘子也是,有几个一大早急匆匆跑来,不补东西不改衣裳的,借了签筒就是一掷,抽出红的就高兴,那娘子一拍大腿,“我今日运好,肯定能买着最便宜的米。”

    有的娘子抽出红的打个哆嗦,满脸不敢相信,“我的天爷,我今日走那门死抠到连粪桶都得涮四遍水浇东西的亲戚,能得他家一星半点回礼?怎么就叫人不信呢。”

    后头回来,她确实得了回礼,是一桶嗦过的骨头,叫她拿回来喂狗,气死个人。

    搞得林秀水都从无可奈何,到乐颠颠看戏,反正在桑树口总有热闹瞧,不是胖儿子把爹的传家画给戳上洞,哭天喊地的被追着打,绕着这几个摊子跑,一边跑一边提裤子,最后被修书画的夫妻俩修好,才算能把裤子穿好。

    要不就是担一对鸡笼的从对岸过来,正从鸡鸭行里买了老母鸡大公鸡,小鸡仔,结果到了边上,鸡笼底掉了,大鸡小鸡连忙飞出来。

    那真是混乱极了,胡三娘子一边拽自己的布一边喊:“哎,我的布,哎,鸡飞到我布上了。”篾匠周阿爷急得慌,一把拽下鸡笼来,那人还喊:“鸡笼呢,啊呀,我的鸡咋飞到伞上去了。”

    林秀水的青布大油伞,好好的大伞,先给鸡踩上两个鸡脚印,她咽下嘴里的鸡蛋,嗯,吃鸡蛋太多,造的孽。

    正来给她送钱和缝补东西的孙大,见了这众人捉鸡的场面,张口就说:“真是鸡毛炒韭菜,乱七八糟啊。”

    看很多人瞪他,又嘿嘿一笑,“我说话是裁衣不用剪子,瞎胡扯呢。”

    林秀水默默拍走桌上的鸡毛,假装没有鸡来过。见孙大带了个女子,瘦小的女子旁边又有个孩子,有些好奇,“要补东西的?”

    孙大摇摇头,“那不是,她改衣裳的。”

    又转而冲那娘子说:“这就是林小裁缝,你有什么要改的,同她说便行,便宜,不会叫你多花钱。”

    “改什么衣裳?”林秀水温声问道。

    那娘子应该三十岁,举止很局促,大伙瞧她更放不开,急得说不上话来,小女孩习惯接过话说:“我娘要改一件褙子,想改得好看。”有其他人宽慰道:“那找对人了嘛,没来错地方,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那娘子更加局促,连手往哪里摆也不晓得,只是一味干笑,低头冲大家不住点头,小女孩则大方说:“我娘说多谢。”

    孙大说是路上碰着的,见她跟人谈不拢价钱,急得面红耳赤的,手足无措,给带到林秀水这里来。

    他又拿了四五十双手套,到处行船去卖,交代清楚缝补东西后,才急急走了。

    而林秀水收了摊,将那娘子和小孩带到自己屋里,才知道她有口吃,说话听不大清。

    小女孩又瘦又黄,口齿很伶俐,她跟林秀水说:“我娘我就叫我娘,我叫李三丫。”

    李三丫仰起头,很自豪地说:“我娘想改衣裳,她之前是别人家的苍头嫂,眼下说是能到排办局,想改身体面点的衣裳穿。”

    她娘又急又气恼,拉李三丫衣裳,怎么什么都往外跟别人说。

    但李三丫不以为然,苍头嫂虽是富户人家里擦扫,做打杂活计的,可不就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到排办局里,继续做洒打、拭抹的活。

    林秀水听懂了,倒是没说什么,伸手接过那包袱,摊开来瞧了瞧,是件灰白的褙子,但袖口是橙红。

    想改得体面点,有些费劲和棘手。

    她微微弯腰跟李三丫说:“过两日,到酉时边上来拿,你改的衣裳有点多,得要六十文,先给我三十文,这是行价,如果改完觉得不好,我们还能再退。”

    李三丫的娘急急点头,从包袱里拿出布袋,一层层打开,叫李三丫数钱。

    李三丫要先算算,比别人家便宜,才数给林秀水三十文,好好道谢过,才牵她娘走了。

    这种褙子林秀水左改右改不大满意,隔日带到裁缝作里,眼下她又不是只有自己是裁缝,人多法子多。

    到领抹处里,还没上工,一堆裁缝娘子围过来瞧,先瞧那蓝灰色的褙子,像洗多了洗得发白的旧布套子,穿身上比套了麻袋还难看。

    老裁缝在头上擦了擦针,看了眼说:“先把这领抹拆了,蓝灰的套橙红,简直是老母鸡戴鸡冠,不像个样子。”

    “领抹也用蓝底,衣袖和领边都加宽,阿俏你的抽纱绣不大合适,太轻巧了,这适合,”杜娘子摸了摸说,“别怪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适合我的绣法,暗纹山水领抹,我家里有一堆,明日带来给你搭上。”

    “我俩啥关系,你还给我算钱,我小朵上回过生,你还送她一只布做的兔子,她可中意了,我难不成还折算钱给你。”

    小裁缝小环将身子斜插进来说:“别争钱不钱的,谈钱多伤我们情意,我们不如来谈谈,林阿俏收不收徒弟,教不教新的绣样,比较适合我们的针线感情。”

    “什么针线,”给林秀水打下手的李锦说,她只听后几个字,“我有很多针线,全给阿俏。”林秀水看她一眼,李锦啊啊两声,点点头,这是要她去拿针线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李锦立即问她。

    林秀水正色,“去抽纱线。”

    “哎,不跟我说,”李锦扭头执行,嘴里仍在说:“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闻言哈哈大笑,有个娘子抹抹笑出来的眼泪,跟林秀水说:“我去给你喊隔壁缝褙子的,一块来出出主意。”

    “我们说这颜色改改没意思,要好看,就是一股脑遮上,但是阿俏诚心发问,”有个梳高髻的娘子将手搭在林秀水肩上,用剪子点点褙子后背,“加条窄边。”

    又划划褙子侧缝两边,“剪开,肯定要开衩,缝绿的宽边,袖口接缝处,最好也缝两道窄边。”

    另一个裁缝娘子将针线别到围布上,背过手瞧了圈,“颜色浅的,其实加染最好,我们做裁缝的,能不能别这么死板。”

    她嬉皮笑脸地说:“等会儿姚管事听见了,又得说,啊呀,我们得学学别人家好

    的地方,为什么她们裁缝作里能想到新奇的花样子,你们就想不到,还是脑筋跟印版一样刻在那,就生一个模子似的。”

    “你出钱?就六十文的费用,谁接染的活,哼。”

    “诺,说你死板还不信,我家开染肆的,你找找我怎么了,我不要钱!”

    林秀水还没说话,刚才呛声的娘子笑了声,“太好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们怎么都在笑,我是不是被下套了??”

    其他人发笑,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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