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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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的油斑来,油污斑点不难,难的是,她揭不下里头的内衬,盖不住污点。

    她试了用皂角,那块皮子立马紧缩,请张木匠用竹刀刮,再打磨,里头的污渍没了,蜡烛一照整块地方薄透透的。

    用纸和布都试了,照出来会变色不说,主要摸着特别厚重。

    还试过找桑桥渡南边那家修补书画的摊子,什么桑木灰搅拌成浆,覆盖在上头,放炉子上头烘烤,压根没用,还坑了她五文钱!

    林秀水总算知道这家为什么没生意了,合着是个半吊子。

    走了好些弯路,街边有个糊蚕箪的阿婆,她同林秀水说:“一看小娘子你没糊过灯笼,你这种还是得用纸,我们惯常糊纱灯、绢灯的,其实不大看纱、绢薄,而看里头糊的东西,里头纸薄照出来的光便跟纸一般薄,用纱糊,那灯照得亮。”

    “这种皮子有污用纱不行,你用纸能盖住,且摸起来只厚一些。”

    “要是信得过婆子我,我带你去找纸,你给我三文脚费就成。”

    林秀水也没法子,糊灯笼的匠人她也找过,不大管用,索性便说:“那成,劳烦阿婆带我找找。”

    她跟着阿婆到了个小铺子里,才知道世上有手艺的人多如牛毛。

    铺子里头摆了许多纸,有薄有厚,有黄有白的,不是市面上出名的纸,全是他们自己做的,且眼力又好,取了两三张薄纸出来说,“你用这指定能盖住。”

    “这是竹纸,皮韧轻滑,而且是半熟纸,遮盖用这种好,从生纸打磨过到光滑,熟纸是滑而更薄,但它会湿涨干缩,尤其到了梅雨时节里,得整面起翘。”

    林秀水倒没太信,拿过纸试了试,盖在羊皮上头,对着日头照,忽而眼睛睁大,反复移开纸张,污点出现,纸盖上污点消失。

    她想蹦起来,可喜可贺,走了两日弯路,路就在个寻常拐角小铺子里。

    找到了能盖住的东西,接下来对她来说,不管羊皮灯和绢灯还是纱灯,都一个样,她能补。

    林秀水满心欢喜带上东西,装了满满一个袋子,到刘牙嫂的铺子里。

    “这纸真能有用?”刘牙嫂看她摊出来的东西,满脸怀疑。

    林秀水来来回回试了二十多遍,她很有底气,“娘子你只管放心,要是没用,我上门给人家磕头赔礼去,不叫你难做人。”

    刘牙嫂一屁股坐下,叹口气,“这死灯当活灯医吧,要不医死,要不医活,反正别医得半死不活。”

    只是她越想越慌,早知道不占那两贯的便宜了,闭着眼坐那反复抓自己鬓发,心里烦得要结成块,堵在心口。

    倒是想起身,不小心瞥到林秀水的动作,她揉揉眼,连忙走上前两步,差点踢倒圆凳,连忙伸出两只手扶住,也不管了,直接蹲下来瞧。

    只见林秀水拆了烛底,将纸塞到里头去,用劈得极细的线,扎到羊皮缝里去,里外来回穿针,有动静也不理,她全神贯注,压根听不见外头的声响。

    在她的上下穿针引线里,原先卷曲的纸张,渐渐消失在刘牙嫂眼里,她只能见到那羊皮,连孔眼也没瞧见。

    半个多时辰里,刘牙嫂一直蹲着瞧,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叫林秀水的手发起抖来,扎坏了皮料。

    连林秀水缝好,给羊皮灯做了个新内衬,且用蜡烛一照,完全瞧不出底下的斑痕来,刘牙嫂也没起身,照旧蹲在地上。

    随后传来她的声音,有些哑,慢慢举起手,“你扶我把,我腿软站不起来。”

    林秀水笑了声,她还以为刘牙嫂见惯了世面,补好也不为所动。

    刘牙嫂拖着发麻的腿,来来回回地瞧,用长蜡烛、短蜡烛、日头、炉子里的火光轮换着来,确保真的瞧不出,且只是皮子厚了些,里头的内衬完完全全贴合,没有一点痕迹。

    她才长长松了口气,浑身有劲,要林秀水跟她去见卖醋张家老头。

    那老头靠醋坊发家,自视甚高,平日最见不得人瞧不起他,刘牙嫂拿来时,他还鼻孔上翘,“我倒要看看,你找了哪门子高人,能补什么样,别又拿了个新的来糊弄我,我压根不吃这一套。”

    到小厮换了蜡烛点,长蜡烛、短蜡烛换了遍,真瞧不出半点来时。

    他挑不出一点,又没辙,才重重哼一声,啰里吧嗦说了一通,其意思是,“算你走运,你要知道,我在临安城里也是大名响当当的人物,你拿个用过的灯笼来糊弄我…”

    刘牙嫂暗自呸了声,靠卖假醋进监牢里,用钱赎回来的大名响当当吗?也有脸说。

    她又赔了五百文,等这老头卖弄完自己大名,这档子事情才算是揭了过去,她刘牙嫂混了十来年的名声保住了。

    出了门,刘牙嫂拉着林秀水的手,塞给她一包钱说:“妹啊,啥也别说,这情我记着,你嘱托的事情,只管包在我身上,我刘二花保管能给办得妥帖,没有半点错漏,你下了工只管带人过来。”

    “以后有什么事,不管我能不能给你办,你只要来说,我没有半句虚话,就是这杀人放火越货,卖灯笼的事,咱是真真干不了。”

    林秀水被她拉着大谢特谢一番,还被塞了一包谢钱,有百来文。

    回去路上,别说刘牙嫂松了口气,林秀水自个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估摸着,自己有阵子没法接补灯笼的活了,她看见灯笼也有点发怵。

    忙了两日这事,连猫小叶翘着短短的尾巴,趴在她脚边让她摸摸,她都只能胡乱撸一把这下总归能摸得它呼噜噜直叫。

    等王月兰下工,带了满身蓝污印子回来时,林秀水跑过去说:“姨母,我给你寻了个丝行的活计,一个月的月钱有两贯二。”

    “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

    王月兰脱了外衣,准备换其他衣裳,她不大相信,“我跟你说,我真不莽干,你要真不放心,你跟我上工去,盯着我做活。”

    “哎呀,是真的,我给人刘牙嫂帮了个忙,她给寻的,保真,比金子还真,姨母你跟我去一趟。”

    林秀水拉她,叫她换上之前新做青绿褙子,梳梳头发,手脸抹些面油,让小荷和小叶看家,硬拉着王月兰出门。

    王月兰不大信天上掉馅饼,问林秀水是不是被人忽悠了,是不是欠人家的人情债了,要真如此,她夜里都睡不着。连被刘牙嫂领到丝行里,站在成堆的茧子里,还没回过神来。

    “缫丝,给两贯二?”王月兰第三遍问,“真不是给二百文?”

    刘牙嫂笑道:“你要真不信,我人又跑不掉,你只管上门来找我。你也别不信,亏你家外甥女帮了我个大忙,说句天地良心的话,这活我当自家顶好亲戚给她寻摸的。”

    王月兰心里沉甸甸的,又跟刘牙嫂说:“要不我出些银钱,牙嫂你再给成衣铺寻个熨布的,这活轻省,我不做,叫阿俏换到这来做成不成。 ”

    “哎呦,娘子你真是说笑,那顾娘子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寻人上门。”

    “不成,”林秀水摇摇头,拉她胳膊,“我可不喜欢缫丝,姨母你快试试,人家等着呢。”

    王月兰见不成,也不再将活往外推,她转眼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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