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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30-35(第4/14页)
翠花气鼓鼓地跺脚,嚷着道:“坏鸟!坏鸟!”“那喜鹊怕鹰,偏偏擎鹰的又上临安去了,我就寻思雕只鹰吓吓它们,木匠说要雕二十来日,二十来日真没命了。”
养鸟郎悲从中来,“眼下不吃不喝不睡,必须待在自个儿笼里,一有动静毛都炸开,我养它俩养得那么不容易,巴蜀到这来的鹦鹉多半养不活,冬不能冷,夏不能热,打小吃青果,吃小油松,吃苎麻子,养到那么大我容易吗。”
翠花用头过去蹭蹭,它踩人手上,小脑袋一晃一晃,“容易吗,我容易吗”
林秀水说:“你个小学人精。”
“是鸟,翠花是鸟,”翠花走到边上去,不想搭理林秀水,又咕咕叫起来。
养鸟郎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稻谷,翠花站在那,低头嚼了又嚼,不再出声,把壳吐到地上去。
他跟林秀水说了实话,喜鹊也是鸟,他作为养鸟人,是不会为了自家的鸟去打死其他鸟的。
只好驱赶,可又不会真下狠手,闹得那窝喜鹊吃准了他,压根不走,而且只对他家叫嚣,从不上其他人家里去。
林秀水听出了他的意思,合着就是让她仿着鹰隼的外形,做只老鹰出来,挂在那吓唬走喜鹊。
“这法子没用啊,”林秀水摇摇头,“我也做不出来那样惟妙惟肖的老鹰,你要真想驱鸟的话,或许做个稻草人会有用。”
喜鹊这种鸟其实并大不怕人,又大只还记仇,林秀水在上林塘时,有户人家也是端了喜鹊的窝,结果喜鹊日日从高空抛屎,还挑他们地里的稻子吃,持续两年,最后消停了。
当然林秀水给做的是简易竹架板稻草人,套上衣物和帽子,叫养鸟郎回去试试。
结果没用,那玩意胆大包天,压根就不怕人,更不怕稻草人。
等林秀水下工回来,他叹口气说:“别提了,那帽子都被它掀翻了,知道这玩意不会动,蹲衣裳上头,站在那死活不走。”
他哭丧着脸,“可咋办啊?真没法子了?要不给我做只老鹰吧!”
“鹰,鹰,”翠花小跳起来喊,“上啊!”
林秀水只想让这一人一鸟边上去,怎么养鸟养鸡的,脑子都不大灵光的样子。
她沉默的时候,翠花又喊:“赶走坏鸟,救救阿宝呀。”
这是迄今为止,林秀水听过这只小鹦鹉说过最长的话。
“救,看在你的面上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翠花飞过来,站到她肩头,拿小脑袋蹭她的衣裳,嘴里嘀嘀咕咕说好,好。
林秀水确实出了个主意,这主意一出,养鸟郎睁大眼睛,“小娘子,你咋想出来的啊!妙啊!”
“你等着瞧吧。”
可不止他等着,王月兰带小荷过来瞧,养鸟郎的家里在南瓦子旁的小巷子里,离桑桥渡不远,走一座桥就到了。
而他家里有小院,小院不远处上有颗老桑树,那作案的一窝喜鹊就住上头,很猖狂,很嚣张,养鸟郎小院地上大半是鸟粪。
见一群人进门,还盘旋飞过来瞧,完全不惧,林秀水做的那稻草人孤零零躺在地上,两三只喜鹊在上头大摇大摆地走。
翠花躲在窗后头,小声喊:“坏鸟,坏鸟。”
另一只鹦鹉阿宝则缩在笼子里,头蒙住,瑟瑟发抖,它怕得要命。
但很快,养鸟郎兴奋地戳戳它,把它捧出来,让它对着窗户挖的孔眼瞧,阿宝半死不活地躺在他手里,半闭着眼,等瞧到外头的状况,它一骨碌爬起来,小心将脑袋探出瞧,蹦起来喊了个字,“妙!”
又喊:“打它!”
而其他几位看客,也缩在这窗户后头瞧得津津有味。
只见苏巧娘躲在墙和屋檐挂的布夹缝里,站在那矮凳上,布前头吊着只半人多高的木偶,是个老头模样,手里拿了只蒲扇。
初时喜鹊有些打怵,不敢上前,只在近处跳来跳去试探,飞来飞去逗引,见那偶人半点不动,胆子瞬时便大了,立即飞来要啄。
也在此时,苏巧娘提线,拉绳,那原先不动的老汉登时迈步跳起来,利落高抬手,拿着手里的蒲扇照着喜鹊扑来,啪的一声,正正好好扇到它身上。
喜鹊哇哇大叫,毛全炸开来,怕得往后躲,又不服气,从高处飞来啄,老汉转身,三两步上了高台,飞跃起来,下落的蒲扇又正
好打中喜鹊,打得它哇哇直叫。
如此两三回合后,喜鹊掉了几根毛,灰溜溜地飞走了,它要连夜搬家!
原来林秀水的主意,便是叫来了苏巧娘,她手里有许多被傀儡班子退回来的偶人,正巧能派上用场,原是想等喜鹊近身后,动一动蒲扇吓吓它,没想到她吊弄起悬丝傀儡跟使功夫一样。
翠花嘎嘎大叫,“好!”
阿宝则飞到窗外去,站在窗边伸脑袋,瞧到喜鹊飞出去了,它蹦起来,它要吃油松子,还叼到每个人手里去。
“我的,我的,”翠花急得大叫,它好气,“臭阿宝。”
“不救了,不救它了!”
“松子,松子,臭阿宝。”
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这长达十来日的喜鹊报仇记,败在了悬丝傀儡的手里,这个傀儡被养鸟郎高价买下,要供奉在家里,给了囊中羞涩的苏巧娘能再熬上一个月的钱数。
林秀水赚了几十文钱,她放进袋子里出来后跟苏巧娘说:“下回有这种活,我再喊你啊,我凑个热闹,你赚点别的钱。”
苏巧娘仍震惊:“这么多年来,跟人打过,就没跟鸟打过。”
“害,人活久了,尤其碰上我,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有,”林秀水早已习惯,没见她听鹦鹉说话,半点不稀奇吗。
说不定哪天有人找上门来,请她给猪做衣裳,她说不定都不带半点犹豫的。
见苏巧娘还没回过神,她就说:“人不能太追求正道,正道赚的钱哪有这种邪门的赚得多。”
“什么是邪门?”小荷正跟两只鹦鹉挥手,蹦跳着往前,又回过头来说。
林秀水说:“就像水里的鱼游到岸上,说叫我给它做双鞋一样。”
小荷皱眉细思,“可是鱼没有腿啊。”
“这可不就是邪门。”
她纵观自己遇上的活,那可真偏门,她夜里总想,难不成当初拜错了财神,她拜的哪门子护佑牲畜的?
真想不明白。
索性到了春三月头一日,来的活相对正常许多,当然当她看见有两三人运了张大床来时,她真的不理解,这到底有什么需要费那么大劲的必要吗。
领头的男子说:“这是我们从质库里赎回来的,结果床头的布全是破洞,好不容易花大价钱赎回来的,烂成这样回去用着也糟心,便寻思给补补。”
林秀水上前看一眼,咦了声,那床头嵌的东西其实不是绢布粘的,而是在上下左右打了孔,用不同色的绒线按着纹样织起来的,很特别的花色,林秀水没有在市面上见过。
花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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