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裁缝日志: 25-30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江南裁缝日志》 25-30(第7/16页)



    王月兰拿起椅子,将被虫子咬的蒲合,也就是一卷蒲席,旧门帘、旧罩子、散了架的油纸伞等等,一股脑放林秀水边上,自己拍了拍手道:“正好轮到自家,你都给补补,补了还能再用用,扔了那还不如烧了,烧了我可舍不得。”

    林秀水两眼一黑,她姨母说是扔些东西出去,结果收拾一整日出来,只有两样不扔,便是这也不扔,那也不扔。

    这裂了口的碗不扔,放天井边上,栽点草进去,小锅缸灶更不能扔,哪怕底下破了大口,王月兰说要找补锅匠补补,放后门去,说不准小荷哪日能钓条鱼上来,倒里头养着。

    “可我捞不上鱼,”小荷举着黑乎乎两只手,玩两根旧麻绳。

    “那等你能捞上再说,等个十年八年的。”

    还有那但凡当初买来贵价的,更是没法扔,给找出千百个由头来,也只能得到一句话,当时买它花了大价钱,这会子扔了可不就把钱白扔出去了。

    林秀水一拍脑门,环顾四周,乱糟糟的,她整理出大半,有些放放再扔。

    既然涨了月钱,到了夜里,她硬拉王月兰上南货坊去,买一对纸灯笼、两根蜡烛、三卷薄绵纸,花了百来文。

    王月兰拿她没法子,“你买也买了,灯笼可要挂在屋里头,免得叫别人给偷了,去年有个偷灯笼的,把前街人家挂门前的灯笼全偷了,缺了大德的东西。”

    “不挂门前,给小荷买个耍货,”林秀水将蜡烛和薄绵纸放竹篮里,小荷一听,她眼神亮亮,嘴巴快快,“我想要只纸鸢。”

    既然都出来逛夜市买东西了,王月兰也没拦着:“我掏钱给她买。”

    小荷跳起来,差点撞到人家的盘架,选了只燕子样式的纸鸢,林秀水给她在货郎那买了个六角风车。

    她一手拿纸鸢,一手拿风车,小荷一蹦一蹦往前说:“真想阿姐天天涨月钱。”

    “涨了全进你嘴里,”王月兰提了袋面,没好气地回。

    小荷噘嘴,“进了我嘴里,那也没亏了钱呀,我都有好好吃。”

    王月兰说她歪理一套一套,林秀水只顾着笑。

    回去后,王月兰把红灯笼挂屋檐下,压根不点蜡烛,放着图个喜庆,撑个排场,等哪天有钱多买两根蜡烛,她再给点上。

    又点起一根蜡烛,烛光在屋子里从桌子处照到木墙上,王月兰说:“这蜡烛是比油灯要亮堂,贵二十来文钱呢。”

    林秀水回:“可不是。”

    借着蜡烛光,洗漱完,夜里躺床上,林秀水心咚咚跳,翻来覆去睡不着,下来把钱数了一遍。又举着油灯,像猫儿蹑手蹑脚下楼,到底下给她腾出来做活的屋子里转了圈,想想要置办什么,才上楼安稳睡了。

    起早下来,她给所有打扫干净的窗户糊绵纸,这绵纸还算便宜,用废丝做的,比油纸糊起来还亮堂,总算不是白日屋里也同夜里一般黑。

    林秀水跟张木匠商量了要打的柜子,做一排线架,王月兰插嘴道:“再做张宽桌子,不要桌板,用便宜些的杂木,总不能整日那桌板搬来搬去。”

    “我到木行里拿些好料,那下脚料也便宜,给小娘子拼凑拼凑,八十文能出张好桌子,”张木匠在屋里用长木尺量了量,指指墙边又说,“你这屋高,打两个木柜不划算,用杂木做张矮桌垫底下,加横枨和牙条便很稳了,上头再放木柜,这样最多也只要一百五十文,要打大柜子,那得四五百文起。”

    张木匠也得了林秀水送来的生意,自然给她精打细算,不管做挂布架、绣架,这种用木条的很便宜,二十来文能做一个,大头出在柜子、桌椅上,加起来得三百五十文,还有打理木板七十五文,零零总总加起来六百文出头。

    林秀水给了一半的定钱,她不要王月兰出钱,庆幸自己有了相对稳定的营生和月钱,花自己的钱才好。

    她还背着王月兰跟张木匠说请他将屋里楼梯,桌椅修一修,钱另外给。

    林秀水做完,又抽空用陈打金送来的布头,做完百家衣给的,找出各种绿或偏绿的布头,用布尺量了门宽和长,坐在院子里缝两块门帘出来。

    从前她姨母不说换,她也只当看不见,总算能将这破旧的门帘挂下来,挂在门边耐看多了。

    做好门帘,正把旧门帘取下来扔到边上,林秀水准备洗一洗,裁成拖把,门外便有了急促的喊声,“林小娘子,在不在家?我有东西要补。”

    她急忙走出几步,擦擦手,喊了声,“来了。”放下门闩,见是个生脸孔的郎君,拿了一对绢孩儿。

    “要补耍货是不,你等我去拿针线来,”林秀水去拿针线,又问了句,“怎么这么早便来补了,这种东西晚些补也来得及。”

    那郎君长叹口气,无奈摇头,“我要能拖得到午后,我也不会五更天多些便急急赶来,实在是一言难尽呐。”

    “我家有一对双生闺女,那刚生下来时还只觉欢喜,又乖巧又不闹腾,比起小子来要好上许多。”

    “结果到了两岁,能认得东西,会说话,那真是不得了,姐妹俩的东西要有丁点不一样,动

    辄哭闹不休,非得换个一模一样的来。”

    那郎君真是一把辛酸泪,举起手里两个绢孩儿说:“昨日夜里带她俩去南瓦子玩,货郎卖绢孩儿,夜里瞧不清,一人一个都欢喜。结果到今日早,大姐儿醒得早先玩,扭头发觉跟二姐儿的那个不一样,嚎啕大哭。我娘我娘子全骂我多事,我没法子,这才起早过来,想叫小娘子你给修修。”

    “小娘子,你可救救我吧,不然我连家都回不去。”

    林秀水听乐了,她笑道:“拿来我瞧瞧,到底哪里不一样。”

    她洗了手,接过那对绢孩儿,做工比较简陋,跟她手掌差不多长,用绢布裁了一对绑双鬟的女童,有手脚,估摸里头只塞了丝绵,软塌塌的,身上的衣裳是花布贴绣上去的,不是真做了小衣。

    要说这两个绢孩儿不一样的点,就出在这花布衣裳上,花色相同,颜色不同。

    林秀水笑了声,指指这贴布衣裳,“有两个法子,一是拆了这布,重新剪一块缝上去,第二个法子是,做两套小衣,可以穿脱的。”

    “做小衣,多少钱都做,”那郎君一听可以穿脱,顿时喜出外望,他觉得自个儿有救了,不用被他娘子拿竹帚追着打了。

    “这种布头的,两件便宜点,十六文,要好些的,得二十二文。”

    林秀水让人家选布头,一种没有太多花样的普通布头,另一种则是她从顾娘子手里拿来的,织工纹样花色上成。

    最后那郎君选了一般布头,蓝绢布,一点花纹都不敢有,生怕到时候花纹不一样,他又成了罪人。

    林秀水用竹木尺量绢孩儿身长,算了算,这块布头大,做两件上襦下裙正好。

    其实林秀水前世的记忆里,就会做绢人,不是这种粗制的绢孩儿,而是用铁丝或铅丝绑成人形骨骼,上棉花,绢布做皮肤,要上妆,用真发做头发,有各种发髻花样,做各式衣裳。

    但她还不大会,只会做小衣。

    她取布画线裁衣,做两件窄袖短襦,领抹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