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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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车,踩着泥泞的水,去了车前。

    幼时她随阿兄一同骑马射箭,好在也会驾车。

    雨水斜斜扑向脸庞,辛宜抿着唇,紧着一颗心,开始沿着山上冲。

    “驾!”

    “夫人,山路泥泞,行不得啊!”旁边的骑兵急道。

    辛宜未理会他,马车总归是目标太大,等到了山上,不单只有马车难行,马也难行。

    扑入茂密的山林,还有大雨,若山上生了洪流,便愈发难行。此行虽险,但总比被落到季桓和乔茂手上强。

    越往上行,马车行得愈发艰难。身后追兵一阵接着一阵,辛宜听着自己碰碰的心跳,继续向前。

    雨夜中看不太清,手中缰绳力道越来越紧,连带着她的手心被勒中一道道痕迹。

    辛宜看不清,只能感觉依旧在上山,前方的路上横生的枝叶也在慢慢减少。

    不时,有一道道闪电撕裂天幕,映衬得四周白亮明晃。

    辛宜抓着缰绳,这才看清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只是那水,浑浊得紧。

    “绿香!”脑海中划过什么,辛宜急忙回头,“待会听我吩咐,跳车!”

    陈绿香还未从惊慌中回神,骤然听见辛宜的声音,浑浑噩噩的应了声。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辛宜身上衣衫浸湿。

    惊雷掠过,天幕又被撕裂,白光落在正在匆忙赶车的女人身上,辛宜登时眯紧了眼睛。

    “绿香,快!”

    辛宜顾不得马车和周遭的侍卫,直接弃了缰绳,跳下了马车。

    陈绿香紧随其后。

    落地的瞬间,身上似乎都要散架。寻着求生的本能,辛宜匆匆看了眼已经远去的马车,急忙扶起陈绿香,径直往旁边林中逃。

    骑兵作战虽勇猛,但仅限于平地作战,那群骑兵自然不好穿进林寻她。碍于身后的追兵,一群人急忙逃了。

    “快!”辛宜扶着陈绿香,朝着远离那条小溪的方向走。

    她匆忙回头,只听得马蹄声响,约莫身后的追兵朝着那马车的方向追去了。

    陈绿香也听见了,重重喘息着,问辛宜道:“夫人,可先缓缓吗?”

    辛宜面色复杂,摇了摇头,继续扶着陈绿香,往上走。

    约莫半刻钟后,陈绿香似乎再也撑不住,“夫人,可还有追兵?我的腿好像,也摔断了。”

    心中算了算时间,辛宜扶着陈绿香在一处空地坐下。

    “或许不会再有追兵了,我们在此处等着,天明再走。”辛宜脱下外衫,支在头顶为她二人挡雨。

    幼时父亲曾教导过她,大雨滂沱,山上易发洪流。她特意沿着较陡的山上走。看到浑浊的小溪自山下而来时,她心下更有了几分把握。

    故而,她才敢做出跳车逃生之举,沿着垂直那小溪的方向逃生。

    那群追兵跟着那车,径直往山上追,要不了多久,就会遇到洪流。

    与此同时,护送辛宜的骑兵有一部分逃回了阳羡。

    季桓听着那骑兵的汇报,骨节分明的长指青筋外露,险些要将手中的玉盏捏碎。

    “乔茂这老匹夫竟敢动本官的人!”他面色阴沉,脸色难堪得紧。

    恼怒过后,一股隐隐的慌乱如同巨石,无情地投进心湖,留下一圈圈涟漪。

    若她未服用朝暮,落入乔茂手上,她自然求之不得。此番就能与那韦允安互诉衷肠,郎情妾意。

    可朝暮只有三月药效,三月后,辛宜仍会记得韦允安。

    那这三月中呢?她先见到韦允安,又会如以往那般爱他?

    此番他忙活一场,却为别人做嫁裳?

    握紧杯盏的手愈发得紧,季桓眯了眯凤眸。恰在此刻,外面忽地想起一阵声响。

    钟栎的见状,旋即出门查看情况。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雨下得太大,奴婢正欲急着浣衣,不是有意。”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房内的男人忽地起了意,季桓冷冷道:

    “进来。”

    那婢女端着一盆衣裳,深情紧张。男人视线扫去,发觉这正是那晚用饭时,她穿地霜白襦裙。

    “你饮酒了?”季桓定定地看着那侍女,将她看的战战兢兢。

    登时跪下,那婢女慌乱哭道:“大人冤枉,奴婢不会饮酒。”

    钟栎上前,打量着那盆衣衫。余光留意季桓的神色,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自然不敢随意触碰那霜白衣衫。

    “主上,是衣衫上的酒。”

    男人面色蓦地一僵,旋即上前拿起那衣衫。深嗅,除了淡淡的清荷香,衣袖处残留着浓厚的酒香。

    这酒,正是那晚她当着他的面喝下的。

    衣衫被长指攥得发紧,留下一道道褶皱,男人面色骇人,眸中顿时阴鸷四起。

    “辛宜!”男人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恨恨道。

    她竟敢,又骗了他!

    此番落入乔茂手中,怕是正合她意,正好与那韦允安双宿双飞。

    只要韦允安交出那舆图,依着乔茂的性子,必不会为难他二人。

    可,他怎么如她的意?他们才是夫妻,只要他活着,辛宜与韦允安,便没有有一丝可能!

    男人最终松开了霜白衣衫,听着窗外的大雨声,默默缓和着情绪。

    得知乔茂退兵三十里,怕她卷入这场争斗,他连夜将她送城西。

    那五十骑兵是他从冀州带来,规模不大,不会引人注意。一路护送她逃离阳羡去往荆州本不成问题。

    他前脚刚将人送走,乔茂后脚就派人跟上。

    按理说,因着夜雨的事,乔茂自己都烦得焦头烂额,又怎么可能知晓他从何处走。

    程歧,陈绿香,那群骑兵,包括辛宜,一张张面孔在他脑海中飞速而过。

    程歧的妻儿都在他手上。辛宜被他看着,自然无机会传信,那群骑兵是他的从冀州带来的嫡支。

    算来算去,只有陈绿香一个人。

    季桓呼出一口浊气,薄唇紧抿,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暗中传令,调集城中九成人马,随本官去阳羡城西缉拿要犯!”

    第98章 第98章:强取豪夺大仇得报

    夜中雨下的仍旧很大,支在头顶的衣衫都滴着雨水,淋在头上。

    绝望中茫然行走,踽踽独行地感觉愈发深刻。辛宜握紧指节,眼眶中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温凉交织。

    可她们却不能留在此处等死。辛宜叹了口气,将那湿衣取下,拧了水,重新披在身上。

    “绿香,我们起身去寻处庇护。”辛宜道。

    此刻陈绿香发着高烧,人已是迷迷糊糊。辛宜有些无力,心一横,只沿着前方走。

    垂直着那条小溪的方向,便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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