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玉京: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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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十四年前城南起过一场古怪的大火。”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除了案件亲历者。”赵榆眼底的悲切散去,继而变作一口幽深的枯井,“大人一定没有经历过痛失至亲的滋味,那滋味不会因为时间而淡薄,从我能自己讨生活开始,我便在追查那几人下落,直到四年之前,我才发现他们回了京城,他们改名换姓,进了画舫进了戏楼,虽是供贵人们逗乐的,却也过的锦衣玉食。”

    “怎么能这样呢?师父教的,人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倘若犯错也不会受罚,那这世上人人都不必分对错了,他们杀了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师母,杀了情同手足的师兄们,他们害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能轻松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

    “受害之人在噩梦里煎熬,反倒是作恶之人高枕无忧,这是什么道理?杀人是不对的,可没有人替死去的师父师母主持公道,所以,我决定为他们报仇。”

    赵榆眉眼间生出几分阴鸷来,“我杀了他们,用同样的法子,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够解我心底恨意,因师父师母已化成一堆白骨,可他们却安然无恙过了这十多年,世道不公,世道当真不公,他们本该在十四年前便为师父偿命!我报了仇,可太晚了,你们如今知道当年并非火灾了,可也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从薄若幽的方向看过去,能格外看出他的悲愤不甘,这一瞬间,她也好似被一记冷箭击中,心口窒痛漫开,她不仅明白赵榆心境,在堂中昏暗跳跃的灯火中,她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了几个零碎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要下章收个尾巴,新单元写什么有人猜到了,但是前面还有些伏笔大家似乎没看到

    第168章 八宝妆(完)

    赵榆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忽然坦然起来,“官府调查出了当年真相,可能为他们二人治罪?当年五条人命,还是弑杀师父师母这般有违人伦之恶,再加上我们烧伤的三个,按照律法,怎样也能判个死罪了吧。”

    孙钊看霍危楼一眼,竖起眉头,“官府自会按照律法量刑,你只需交代你的罪过。”

    赵榆挺直了背脊,“我认,江行、于洵和叶翡都是我杀的,我想令他们害怕,便用血雀做预示,我幼时便学过驯鸟,后来到了园中,日日见师父们驯鸟,只消捉几只雀儿,对我而言是手到擒来,可他们太笨了,第一只雀儿死在水缸里,他们竟未曾发现。”m.999xs.net

    孙钊语声一沉,“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你是如何杀的江行?”

    “说来实在可恨,他们五人回了京城,皆是不温不火之辈,在戏楼内,根本不得贵人们看重,可因为早年间与师父学过禽戏,竟被南安郡王选中,便是到如今,他们都还在受师父恩泽……”赵榆冷笑道:“他们五人这些年倒是还在一处,说明他们皆是狼心狗肺一丘之貉,不过这三年,他们的感情却大不如常。”

    “江行是个下苦功的,他不仅扮着血雀,还想学驯养血雀之术,而后将变血雀的戏法用在禽戏之中,好得南安郡王看重,因此,他喜欢在血雀被放进林子里的时候在周围转悠,看能否令血雀听话,那天晚上天色不好,我藏在黑漆漆的林子里等他,果然,没多久他便到了。”

    赵榆面上生出几分狰狞,“林子不远处便有水缸,我出现的突然,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我扑倒在地,这些年他们也算养尊处优,气力竟然比不上我,被我制服后,我将他按在水缸之中活活溺死了,当年,他便是如此淹死了我一位师兄。”

    赵榆无需孙钊问,自顾自往下说,“我只想令他们五个想起当年的事,却也不想轻易暴露自己,因此将他扔进了月湖之中,事发之后,果然被当做失足落湖而死。”

    “之后的一月,他们剩下四人有些惶然,却全然没想过是有人回来报仇了,这一次,我将血雀吊死在了前庭桂树上,却还是未曾引起众人警惕。”

    赵榆的语气似乎无奈起来,“我是照顾于洵的,他打腰带结的法子我自然会,我将他勒死,而后待到了桂树之下,至于那羽衣,我也只是为了吓吓他们,因当年在师父的戏班子里,也有这样一件羽毛织就的霞帔,只是,他们似乎已经忘了。”

    赵榆扯一扯唇,眼底却并无笑意,“这次我知道,南安郡王是一定会报官了,于是我在屋内放好了茶盏,想假做有客人来访,是那所谓的‘客人’杀了于洵。”

    薄若幽听到此处忍不住皱眉,后来她曾想过茶盏是否为障眼法,却没想到果真如此。

    赵榆这时也看向薄若幽,又去看孙钊和霍危楼,“或许是如今的衙门不同往日,又或许是案子出在南安郡王园子里,这一次衙门对这命案的重视程度超乎我的预料,不仅如此,因那两只茶盏,柳青几人被怀疑,又被带到了衙门查问,以至于我竟难以继续下去。”

    “我仔细想了半晌,决定用棺材钉嫁祸宋忠明。”

    他眼底露出两分得意来,似乎想到了衙门众人中计的可笑,孙钊目光一凛,“你如何知道宋忠明的秘密?”

    赵榆弯唇,“谁没有秘密呢?大人你想必也有。我在百鸟园三年,是园子里最不起眼的小厮,伺候于洵还不够,园内大师傅们也算半个主子,我做最繁杂卑贱的活儿,可我也能无孔不入,宋忠明贪赃之事,我在一年之前便发现了。”

    孙钊还是第一次见这般镇定从容的凶手,更被他那讥讽的笑意刺的不快,“你杀叶翡之前换了药?”

    “我们虽照顾不同的主子,可寻常也常帮着做事,我去叶翡屋内换药,很是轻松。”说至此,赵榆又道:“大人必定还想知道我是如何夜里出来不被发觉,与我同住的人晚上总喜欢喝药酒,我往酒里加了助眠的药,便是打雷他都不会醒来。”

    孙钊狭眸盯着赵榆,然而在他注视之下,赵榆仍然神色不变。

    赵榆又道:“叶翡他们三人回了百鸟园,已觉有些古怪,当年事发之时他们年岁已长,不似我这般年幼记不清事,于是当天晚上,叶翡去见了柳青,见完了柳青,他回房之后用了晚膳后才开始吃药,很快人便软倒下来,我一进门,他便害怕极了——”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身份,却不知我是当年哪一个,我将他捆了,又带去假山石洞之中,那棺材钉那般长,我一下一下的,将棺材钉活生生钉入了他太阳穴中。”

    说至此,他眼角忽而抽搐了一下,眼底泛起厉色,“当年,他便是如此杀死师父,他用我们戏班内杂耍用的铁箭,也是像我这样,一下一下的钉穿了师父的脑袋。”

    “那是何等的痛,因此,我此番钉死他的时候,动作极慢,令他痛了许久,方才一锤一锤的砸下去……”

    孙钊看着赵榆深吸了口气将戾气压下,而后气定神闲的望着他。

    孙钊看向霍危楼,见霍危楼手抱着茶盏敛眸未语,便指挥门口衙差:“先带去牢里,等吴襄回来细细审问。”

    此刻已过子时,既然赵榆供认不讳,孙钊也不必非要在此刻细审,赵榆被推搡起来,也丝毫不挣扎,面上更无半分畏惧,待他被带走,孙钊才凉声道:“此人当年目睹赵班主等人被杀之时才不过是个幼童,这些年竟成了这般心狠手辣

    之辈。”

    霍危楼放下茶盏,“人既找出来了,其余诸事便交给你们,待认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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